一九九六年那会儿,长春这疙瘩,孙世贤那可是响当当的人物,说一不二。榆树那边有个花脖子李强,跟孙世贤铁得跟一个人似的,贤哥待李强,比亲兄弟还亲。
说起来,老五是李强的大哥,没娶媳妇前,俩人好得跟一个人一样,大冬天的挤一个被窝睡觉。还听说裸睡对身体有好处,这俩大老爷们还真就这么干了,光溜溜地躺一块。
说来也怪,后来李强跟刘丽萍处上了对象,老五呢,就挪到了隔壁屋。可那两屋的墙薄得跟层纸一样,连蚊子叫都能传过来。一眨眼,半年过去了。有天早上,刘丽萍在外头忙着做饭呢,老五推门就闯进来了,嗓门大得跟打雷似的:“强哥,强哥!”
李强从美梦中被吵醒,迷迷瞪瞪地说:“哎呀妈呀,老五,你这是唱的哪一出啊?大清早的,咋这么有精神头?”
“精神?我昨晚压根没睡!强哥,咱俩还算不算兄弟?”老五一脸的苦大仇深。
李强一听,立马点上烟,说:“老五,你这是咋说话呢?咱俩不是兄弟是啥?难道还是仇人?”
“是兄弟的话,你得替我想想啊。你俩每天晚上那么折腾,我哪睡得着?你看看我那屋,床板都快给我蹬散架了!”老五诉苦道。
李强一听,哈哈大笑:“我当是啥大事儿呢。这能有啥法子?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强哥那火力旺。这样,过几天我让你嫂子给你张罗个好姑娘,成了家你就懂了!”
老五一听,愣住了:“强哥,你刚才说啥?”
“我说让你嫂子给你找个好姑娘啊!”李强又重复了一遍。
“真的假的?”老五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。
“我骗你干啥?啥时候忽悠过你?”李强拍了拍胸脯。
俩人正说得热闹呢,刘丽萍推门进来了:“强哥。”
“咋啦?”李强扭头问。
“家里米没了,你身上还有钱不?”刘丽萍问道。
“没了就买呗,你稍等会儿。”说着,李强从炕上拽过裤子,在兜里掏了半天,才摸出十七块五毛钱,连买米都不够。李强急眼了:“老五,老五!”
“哎,强哥,啥事?”老五赶紧应声。
“你身上有没有钱?”李强问。
老五瞪大了眼珠子:“强哥,你开啥玩笑呢?钱啥时候经过我手里啊?咱俩这些年不都是你管钱吗?我哪有钱啊!”说完,俩人相视而笑,这日子过得,真是又穷又乐呵。 “喂,老五,你真的一丁点儿都没有?来来来,让我瞧瞧!”李强边说边伸手去拽老五,老五跟护宝贝似的紧紧捂着口袋:“别拽啦,真没钱!”
老五这一捂,倒提醒了李强,他顺手一摸自己裤子口袋,掏出几张零钱数了数,一共就八块。老五一看,眼睛瞪得圆圆的。李强哈哈一笑:“咋回事啊,老五?你现在还藏私房钱呢?”
“哥,我哪敢呐?这不是昨晚你俩那动静太大,我睡不着,就跑杨老三家打麻将,赢了八块嘛。咋样,牛不?”
“你兜里一分钱不揣就敢去搓麻将?得嘞,下次可别这样啊。”李强说着把钱塞给了刘丽萍。
刘丽萍拿着那八块钱,愁眉苦脸地说:“强哥,今天算是凑合过去了,那明天咋办?这日子可咋过呀!”
“明天的事你就别操心了,快去买东西吧。下午我去取钱,钱嘛,有的是!”
刘丽萍听了这话,这才去买菜了。老五瞅瞅李强:“强哥,上哪儿取钱去?”
“还能去哪儿?找贤哥呗!”
老五又问:“那不得先打个电话说一声?”
“别打了,直接过去。走走走,现在就走!”
俩人匆匆忙忙套上外套,跑到院子里,上了一辆不知道倒了几手的方头捷达,车门“砰”地一关。
“突突突突突……”车子半天没打着火。老五在驾驶座上瞅着李强:“强哥,这车好像不对劲儿啊。”
李强一听:“不能吧。我看看咋回事。”他一扭头:“这不是不对劲儿,是没油了!你看那油灯都亮了。老五啊,你就光知道开车,啥都不懂!”
“我咋就不知道去加点油呢?”老五挠挠头。
“强哥,你这话我可不爱听。加油是那么容易的事儿吗?我拿啥加油啊?总不能把屁股撅过去让人踹一脚吧?你给我钱加油啊?光让我加油啊!”
“老五,你是不是觉得我脑子进水了,记性不好使啊?前天你才跟我要了50块钱说加油。这都两天了,车还在那儿趴窝呢,油跑哪儿去了?给你的那50块钱呢?”
老五一看瞒不住了,挠挠头说:“那50块钱啊,我不是在家待着嘛,你和嫂子每晚那动静那么大,这不是刺激我吗?我一激动,就给花啦。” “钱就这么没了。”
“你干啥花了?”
“我找了个姑娘,全花了。”
李强一听,瞪大眼睛说:“啥?五十块钱找的姑娘,那得长成啥样啊?”
“嘿,哥,还将就吧,技术挺好,就是年纪大点儿,不过也有味儿。老手了,啥场面没见过,挺带劲的。”
“这下可好,没油咋去长春啊?”
老五眼珠子一转,拍了拍胸脯:“强哥,你放心,这事儿我摆平。”
说完,老五下车,跑到院子里拎了个水桶,直接奔隔壁杨老三家去了。杨老三那有个面包车,整天跟个跑腿的小货车似的,装得满满当当的。
老五一拍门,喊道:“老三,老三!”门轻轻一推就开了,他径直往里走,“老三,起床了,别睡了!”
“哎呀,五哥,你这是干啥呢?”
“老三,我车没油了,得从你那儿倒点儿。”
“行啊,等我穿个衣服,帮你弄。”
“不用不用,你继续睡,我自己来,车钥匙呢,给我使使!”
“就在门框上挂着呢。”
“好嘞,一会儿我给你挂回去,你继续做梦哈。”
“行,五哥,你挂好就行。”
“睡吧睡吧。”老五拿着钥匙出去了,找了条管子,往油箱里一插,一吸,油就流出来了。老五从面包车里足足抽了三桶油,一滴不剩。刚把油箱盖盖好,钥匙也放回去了。
李强看了看捷达车的油表,问:“老五,这点油够不?来回能不能行啊?”
“强哥,足够了,来回跑几趟都没问题!”
一踩离合,车子噗嗤一声发动了,那辆捷达嗖的一下从榆树正街冲出去,直奔长春。
一眨眼功夫就到中午了,杨老三媳妇问:“哎,你咋还没出门呢?”
“这就走。”
“那你出去随便吃点吧,今儿我没给你做饭。”
“好嘞,我自己出去买点。”杨老三拿起钥匙,准备出发。一上车,插钥匙一看,油表灯亮了,杨老三愣住了,心想这老五也太狠了点儿。 他们俩车没油了,油表直接到底。没辙,只能翻箱倒柜找个破铁桶,撒腿就往加油站跑。
李强和老五开着那辆捷达,一路颠簸到了长春民康路的金海滩,车一停,哐啷一声响。大猛正站在门口,吞云吐雾呢。一眼瞅见他们俩,我扯开嗓子就喊:“强哥!老五!来了啊!”
李强下车一看,咧嘴就笑:“大猛啊,你俩在这儿干啥呢?特意等我们的?”
“可不是嘛,咋,来找贤哥?”
“嗯,好久没来了,怪想他的,来看看。”
“贤哥在楼上办公室呢。”
“好嘞,我俩找贤哥有点事儿,回头再跟你聊。”说完,李强和老五噔噔噔就上楼了,推开办公室的门,一看,孙世贤、董海波他们几个正准备撤呢。小贤抬头一看:“哟,强子来了,老五也来了。”
两人赶紧叫了声贤哥。
赵三也瞧见了:“这不是李强嘛,这不是老五嘛!”
“哎,三哥,你也在啊,我找贤哥有点事儿。”
贤哥一听,就问:“啥事儿啊?”
李强挠了挠头:“哥,我就是想你了呗。”
老五也在旁边附和:“对对,就是想你了,没啥大事儿。”
孙世贤一听,乐了:“要是没啥大事儿,你们先在金海滩玩着,等我一下,回头咱一起吃饭喝酒。”“强子,我跟三哥得出去一趟。”海波拍了拍李强的肩膀,“放心,很快回来!”
老五急得直跺脚:“快说呀!”
李强一咬牙,心一横:“贤哥,你稍等会儿。”
孙世贤转过身来:“咋了,强子?”
“哥,我……手头又紧了。”李强有点抹不开面子。
孙世贤一听:“手头紧了?没钱花了?”
老五在旁边直点头:“对对!”
孙世贤哈哈一笑:“海波,给强子拿五万块钱。”
董海波从柜子里翻腾出五万块钱,递给李强:“强子,拿着。”
李强一看,赶紧说:“哥,这钱算我提前拿的,下次出去办事,我一分钱都不多花。真的,哥!”
孙世贤拍了拍李强的肩膀:“强子,咱俩啥关系,兄弟嘛,没事!” “哎,花俩钱怕啥呀?还管它什么提前不提前的,还有啥别的事儿没?”
“没了,哥,这可是正经大事儿呢!”
“成,那你就在金海滩候着我。我跟三哥忙完这点事儿,立马就回去。”
李强急着说:“哥,家里还有人盼着呢。” 孙世贤一愣:“还有人等着呢?”
老五赶紧搭话:“贤哥,强子娶媳妇啦!”
孙世贤一听,咧嘴就笑:“哦,挺好挺好,喜事啊!”
李强赶忙说:“哥,我就不多待了。不怕你笑话,我就给她留了二十三块钱,这要三天不回,弟妹就得饿肚子了,我得赶紧撤。”
贤哥一听,哈哈一笑:“那行,走走走,一块儿下楼!”
几人下了楼,到门口上了车,结果方头捷达又不争气地熄火了。李强直嘀咕:“这车咋又犯病了?”
老五瞅瞅仪表盘:“强哥,你看这灯,是不是机油又没了,又开始烧机油了?”
赵三双手叉腰,瞧着李强的车直乐呵。李强下车问:“三哥,你车上备有机油不?”
赵三打趣道:“机油?老弟,不是我说,你一年得挣多少啊?跟着贤哥也没少捞油水,攒点钱换个新车吧。这车啥玩意儿啊?”接着又说,“哎哟,你那车黑烟冒得跟个老拖拉机似的,赶紧换换吧!”边说边潇洒地打开自己的奥迪车门。
李强凑过去:“三哥,你说得太对了。新车我是换不起,咱俩先换换开咋样?三哥,我知道你最近混得风生水起,不在乎这一辆车。”
赵三一听,连忙摆手:“强子,不是三哥抠门,刚才是逗你玩呢,开个玩笑嘛!”
李强愣了:“啥意思啊,三哥?”
赵三一本正经地说:“强子,你这车跟别人不一样,哪怕给我个奔驰,都配不上你的范儿!你这四档方头捷达,只有职业大佬才镇得住,一开起来当当响,黑烟直冒,那气场,别的车根本比不了。别的车跟你的身份太不搭调了!你就得开这辆!”
李强挠了挠头:“咋回事呢,三哥?我咋听糊涂了呢。” “这车啊,谁开谁知道有多牛!”赵三拍着胸脯跟李强保证,“强子,三哥啥时候骗过你?我这边还有急事,得跟贤哥跑一趟,先走一步了。记住啊,这车动力十足,千万别给我换了!千万别换!”说完,赵三嗖的一下钻进车里,心里暗自得意,幸亏自己反应快,不然这奥迪车可就得被李强给“借”走了。要是李强开口说:“三哥,这车让我开开咋样?”赵三哪敢不答应啊。要是李强再一瞪眼睛:“三哥,你这是看不起我呢还是咋滴?”赵三估计得吓得腿都软了!
赵三开着车跟孙世贤他们走了。大猛看李强脸色不对,问道:“强哥,咋啦?”
李强说:“大猛,去后备箱给我拎半桶机油来,车子有点问题。”
大猛找出来机油,老五麻利地倒了进去,一试车,嘿,车立马就启动了。老五乐呵呵地说:“哥,这车可真带劲!”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,别瞎折腾,有时候加点机油就解决了大问题,说走就走,一点不含糊。
俩人开着车就出发了。李强问老五:“老五,肚子饿不饿?”
老五挠挠头问:“咋啦,强哥?”
李强说:“你要是饿了,咱就在这吃点再回去。你不是也憋得慌嘛,现在手头宽裕了,哥带你去找点乐子,然后再回榆树。”
老五摇摇头说:“强哥,咱还是回榆树吧,这边吃东西太贵,一个猪蹄子都要三十多。在榆树,十九块钱能买好大一肘子呢。这边找个姑娘,二三百块就没了。在榆树,八十块能包一夜。咱得该省的省,该花的花,不乱花钱。”
李强哈哈一笑:“嘿,老五,你要是女的,我非娶你不可,你这日子过得太精细了!”
俩人开着捷达一路飞奔回了榆树。晚上大吃了一顿,那叫一个痛快。老五吃饱喝足回屋休息了,李强和刘丽萍亲热了一番后,点上了一根烟,惬意地说:“哎呀,真舒服!”
一回头,看见刘丽萍眼泪哗哗地往下掉,李强心里一紧:“咋回事啊,咋哭了?刚才弄疼你了?”
刘丽萍摇摇头说:“不是,家里有点事。”
李强一听急了:“家里有事你就说啊,哭啥呀?吓我一跳,我还以为咋了呢!” 你知道我那妹妹吧,大学一毕业就在沈阳找了个婆家,眼瞅着就要嫁过去了。我们家这边要是啥嫁妆不给,那不是明摆着让婆家瞧不起嘛!再说了,咱家连个像样的车都没有。你想啊,人家迎亲的车队浩浩荡荡一来,我们这边啥动静都没有,那多寒碜啊!”
“那可太丢人了!”旁边的人接话道。
“哎呀,我还以为多大的事儿呢,就这么丁点儿小事儿!”李强说完,从床头柜里哗啦一下掏出两万块钱递给刘丽萍,“这是给你妹妹的嫁妆钱,两万块够不够?”
刘丽萍一看,眼睛都亮了,“强哥,不用这么多,一万块就够了。”
“拿着吧,两万不多!”李强大气地一挥手。
刘丽萍眼泪一抹,咧开嘴笑了,“强哥,你对我真是太好了。”说完,整个人就扑进了李强怀里。李强搂着她,心里头那个得意劲儿就别提了。 “还有车的事儿呢,别急,今儿太晚了。明天一早我就打电话,给你想办法。”
“好嘞,强哥,我都听你的。”刘丽萍心里那个感激啊,都没等李强有啥动作呢,她就主动贴了上去,那叫一个主动......
第二天早上,李强拉着老五直奔榆树市的供热公司。还没到门口呢,他那大嗓门就传进去了:“徐大伟,徐大伟!”
徐大伟一听,转头问旁边的女人:“怀玉,有人叫我?”
“伟哥,听那声音,八成是李强来了。”
“娘的,准没啥好事儿。这一大早的,他来干啥?快让他进来吧,别让他在走廊里瞎嚷嚷了,你去叫!”
徐怀玉赶紧去开门:“强哥,在这儿呢,你咋每次都找不着地儿呢?”
“嗨,在哪屋不是待嘛,我知道这屋,但我不知道你在不在啊,不喊一声咋行?万一打扰到你俩干啥好事儿咋办?”李强开玩笑道。
“看你说的,快进来吧。”徐怀玉领着他们进了屋。
徐大伟一见他们进来,就念叨上了:“强子,你都来这么多次了,别老在走廊里瞎喊,整栋楼都听见了!”
“我这不是想让你有个准备嘛,我得让你知道我来了。万一你和哪个员工在屋里正忙活着呢,对吧?”李强嘿嘿一笑。
“行了行了,别扯这些没用的了。强子,今天找我到底啥事儿?”徐大伟不耐烦地催促道。 哎,大伟,跟你说啊,我这儿还真有点小情况。我现在啊,跟一个姑娘处着呢,你听说没?
“哦,那个啊,我知道,那姑娘看上去挺不错的。”大伟回了句。
李强一听这话,立马急了:“啥?你是说你看上她了?”
大伟赶忙摆手:“哎呀,你可别乱说,我是说你老婆长得漂亮!这话说出来咋就不对味儿了呢?”
“徐大伟,你在这儿瞎扯啥呢?你这是瞧不起我是不是?”李强有点不乐意了。
大伟赶忙打圆场:“强子,咱别提那茬了行不?我当啥也没听见。”
李强叹了口气:“行,但你得知道,我娶媳妇了,她妹子下周就要出嫁。”
“哦,明白了。”大伟边说边从包里掏出两千块钱,搁茶几上,“强子,这钱你拿着,妹子结婚,我这当哥的得表示表示,两千块,别嫌少。”
老五也不客气,直接把钱揣兜里:“大伟,够意思,谢啦!”
李强见状,说:“大伟,你误会了,我今天来可不是冲着你这俩钱!”
“不是冲钱来的?那是为啥?”大伟不解地问。
李强解释道:“她妹子嫁得远,嫁沈阳去了。我怕到时候婆家车队来接新娘子,咱们这边一辆车没有,显得太寒碜,让人笑话。”
大伟一听这话,说:“强子,你不是有车嘛?你那捷达呢?”
李强一听,眼一瞪:“大伟,你开啥玩笑?谁结婚开捷达啊?那得长脸,不能去丢人!”
大伟笑了笑,说:“别急,别急。我这儿有辆奥迪,你要用,就开两天。”
李强摆了摆手:“大伟,我听说你前两天提了辆奔驰,是不是真的?”
大伟一听这话,脸立马白了,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:“哎呀妈呀,这话可不能乱说,谁说的呀?纯属造谣!强子,你想想,我哪有钱买奔驰?咱榆树这路,开个奔驰底盘不得磕坏了?我买那玩意儿,除非是脑子进水了。你可别听别人瞎说,根本没有的事!”
李强一听,疑惑地问:“真不是你买的?”
“绝对不是!”大伟连忙否认。
“那行,大伟,我刚才看见你们供热公司后院停着一辆崭新的白色奔驰,不是你的吧?老五,你看见没?”李强转头问旁边的人。 “哎呀,哥,我瞅见了,咱俩要不溜达下去瞅瞅?”老五扯着嗓子喊。
李强一听,啪地拍了下大腿,“走走走,只要不是大伟那小子的车,我立马给它砸了。啥人啊,显摆啥呢?大伟那小子都还没开上奔驰呢,谁他娘在咱榆树敢整个奔驰?砸了它丫的!”
“走走走,强哥,我跟你一块去。”老五边说边站了起来,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。
徐大伟一看这阵仗,也噌地一下站了起来,“哎哎哎,强子,别冲动啊!那车虽说不是我的,但也是咱自家人用的。”
“咱自家的?你不是说你没买车嘛?”李强一脸疑惑地问。
徐大伟眼珠子滴溜溜一转,嘿嘿直乐,“确实不是我掏腰包买的,那是我老爹的新座驾。这两天他老人家闲得慌,就让我先帮着开两天,这不就开我手上了嘛。”
李强一听,哈哈笑了起来,“谁买的都一样,反正都是你们老徐家的东西。这车我就先开两天,用完就还你,我就想找找开奔驰的滋味。”
徐大伟一听这话,脸上就犯难了。李强瞅见他这样,不乐意地喊道:“大伟,咋回事嘛?就借我开两天车,你还舍不得啦?”
“强子,咱俩啥关系,打小一起长大的,我还不了解你?啥东西到你手上都得倒霉。再说这新车,我买了还不到两天呢,热乎劲儿都没过。你一开走,就你那车技……真的,强子……”徐大伟无奈地搓着手。
老五在一旁听了,赶忙插话:“强哥,你看大伟都说了,你开车不行吧?你还老跟我犟。大伟啊,这车我肯定不让强哥开,我开咋样?我还不放心你开我车呢!”
徐大伟心里那个苦啊,心想你俩一个比一个不靠谱,还想你开!但他真怕李强,怕他一生气就跟他闹僵。一旦闹僵,事儿就大了。琢磨半天,徐大伟还是妥协了……他一脸不乐意地把奔驰车钥匙往桌上一摔,苦着脸对李强说:“强子,我跟你说最后一遍,这车我新买的,还没捂热乎呢,就开了几十公里。你得给我小心点,别乱来,行不?大伟求你了!”
李强一把抢过钥匙,笑着说:“瞧你那小样儿,至于嘛?一个大老爷们儿,为了辆车至于这样?我还能给你开坏了?要是这奔驰这么不禁开,早就该砸了。我先帮你试试车!”说完,他拍了拍徐大伟的肩膀,“谢了兄弟!”
俩人从徐大伟办公室出来,直奔后院。到了后院,李强一按遥控器,车锁“咔哒”就开了。老五凑过去瞅瞅,说:“强哥,这车跟贤哥那辆一模一样,就是颜色不一样。”
“就你眼尖?我他妈又不瞎!”李强瞪了他一眼。
俩人钻进那辆吉A5888的虎头奔,钥匙一转,引擎“嗡嗡”地响了。徐大伟的车停在一个十多公分高的台阶上,前面有个豁口能绕出去。 老五才不管那么多,一档一挂,油门一踩,“砰砰”两下,车嗖的一下就冲出去了。
徐大伟在楼上看得心惊胆战的,心里直打鼓。他猛地一哆嗦,惊呼:“哎哟,就这么嗖的一下过去了?那么大个坎儿……”说完,心里跟刀割一样疼,扯着嗓子就喊:“哎呀,怀玉!”
“咋啦,大伟哥?”怀玉一听,赶忙跑了过来。
“快快快,赶紧把抽屉里的救心丸给我拿来,快点!”徐大伟喘着粗气,一脸焦急。
另一边,老五对李强说:“强哥,这回咱有车了,够威风吧?”
李强摸了摸下巴,想了想,说:“一辆车是不是有点寒碜?要想有面子,得多弄几辆才行。就开一辆车,还不让人笑话死?”
“没了,真就这一辆。”老五摊了摊手。
“那我给贤哥打个电话。”李强说着,就拨通了孙世贤的电话,“喂,贤哥,我是强子。”
“强子,咋啦?有啥事?”孙世贤那边问。
“哥,有点小事儿需要你帮忙。”李强开口。
“说吧。”
“哥,你能不能把车借我用一天?再帮我找几辆车?我小姨子要出嫁,我想让她风光风光。”李强说。 孙世贤一听,立马乐了:“嘿,强子,现在懂事了嘛,知道人情世故了。哥肯定支持你,说吧,想要啥样的车?”
李强嘿嘿一笑:“贤哥,不用太好的,奔驰啥的就行。”
孙世贤一听这话,眼睛瞪得老大:“哎呀妈呀,强子,你这嘴皮子真溜啊,还奔驰啥的就行。你还想啥?奔驰不就是顶尖儿的吗?”
李强不好意思地挠挠头:“嘿嘿,哥,我就是随口一说。其实大庆那4700也挺好!”
“行嘞,强子,哥心里有数了,这事儿哥给你办了!”孙世贤爽快答应。
每次出去办事,李强都是第一个往前冲。孙世贤对李强那真是没二话。几个电话搞定,八辆车外加司机全到位了,他立马给李强回了话:“强子,车给你备好了,司机也都齐了。你从哪儿出发?榆树那边儿吗?”
“对啊,哥,从榆树走。”
“那咱哪儿碰头?我让二老瘸带车队过去。得了,你在榆树正街候着,二老瘸到了会给你电话。”
“行嘞,哥,我在那儿等你消息。” “好嘞!”贤哥挂了电话,扭头就喊:“老瘸子!”
“哎,贤哥。”老瘸子答应着。
“赶紧带车队过去,李强那边儿急着呢!”
“好嘞,贤哥。”老瘸子一挥手,车队就风风火火地开过来了。八辆车,四辆奔驰亮晶晶的,四辆4700霸气侧漏,场面那叫一个壮观。
车队一到榆树正街,立马围上来一群人。“哎呀妈呀,这是谁家的车队?太牛了!”有人惊呼,“前面带三角标的,啥车啊?”
“奔驰呗,你没见过?”旁边有人搭茬。
“哎,后面那大越野,啥牌子?真帅气!这车真结实!”
这时候,李强和老五俩人,一个破背心,一个大裤衩,站在路口。老五蹬着拖鞋,李强踩着凉鞋,俩人一招手:“哎,这儿呢,老瘸!”
老瘸子让车队靠边停下,李强赶紧跑过去,啪一下跟老瘸子握了手:“老瘸啊,辛苦了!”
“强哥,你这说的啥话,应该的!”李强跟司机兄弟们挨个儿打了招呼。老五从兜里掏出华子烟,大方地往每辆车里丢了两包。李强笑着说:“来了榆树,怎能不吃顿好的?走,那家农家菜馆,味道一绝,长春都找不到这味儿。咱赶紧出发!”
李强和老五开着徐大伟那辆亮堂堂的白色奔驰打头阵,双闪一闪一闪的,直奔老杨农家菜馆去了。进了饭店,桌子上很快就摆满了东北特色菜,像农家血肠、杂三样、猪肉炖粉条、小鸡炖蘑菇啥的。李强和老五陪着司机大哥们吃得欢,气氛跟过年一样热闹。
正吃得高兴呢,包厢门被敲响了,老板探头进来:“打扰各位一下哈。”
李强扭头就问:“啥事儿啊老板?”
老板说:“门口那辆四个七的奔驰,谁的呀?能挪一下吗?里面摩托车出不去了,怕给刮了。”
老瘸子一听,酒都没放:“哦,我的车。我这就去挪。”
李强摆手:“老瘸,你继续喝,这点小事别管了。老五,你去。”老板也跟着说:“对,你去挪下车。”
但老瘸子瞅瞅老五那开车水平,心里直嘀咕:“拉倒吧,你俩继续,我自己去瞅瞅,挪个车就回来了。”
老瘸子跟着老板下了楼,一看他那辆大奔孤零零停一边呢。车旁边围着六七个人,一个个东倒西歪的,明显是喝多了。老瘸子一看就知道咋回事了,客气地说:“哥们儿,不好意思,这就挪车。”
这时候,领头的是个榆树当地的小混混,叫白四,四十多岁,五棵树那边的。白四一看老瘸子开着辆大奔,车牌还这么牛,心里那叫一个酸。他指着老瘸子就嚷嚷:“赶紧挪!再不挪,老子给你砸了!”
老瘸子在长春那可是跟着贤哥混的,哪是好惹的?但这是榆树的地盘,他也不想找事。于是,他瞅瞅白四,没理他。白四一看老瘸子没动静,以为他怂了,更嚣张了:“看你妈啥呢?赶紧挪!瘸子!”说完,瞪着眼珠子,恶狠狠地说:“你信不信,我再动动手,你另一条腿也得废!”
老瘸子一听这话,火一下就上来了,跳着脚就喊:“你得了吧! 中国有句老话,打人不打脸,揭短更不行!你小子是不是喝高了?来来来,再骂我一句试试!
白四一看二老瘸那架势,也不退让:“嘿,你这是找事呢吧?来来来,咱俩过过招!”说完,白四就往前凑。
俩人刚一动手,二老瘸虽然瘸了一条腿,但也往前冲。这时候,门口的老板一看这阵仗,吓得扭头就往楼上跑,边跑边叫:“强哥,强哥,大事不好了!”
李强在里面问:“咋了?”
老板着急地说:“你朋友在楼下跟人打起来了,你快去看看吧!”
一听打架,屋里的流氓们都噌地站了起来:“咋回事?走走走,看看去!”
李强一挥手:“都坐下,别动!老五,你去看看,其他人继续喝!”
老五一听,立马站了起来:“我去了,你们好好喝!”说完,抬腿就走。
其他司机们问:“强哥,真不用我们啊?他不会吃亏吧?”李强撇撇嘴:“吃亏?哪儿的话!这是咱榆树的地盘,怕啥!来,喝酒喝酒!”
老五走到门口一看,嘿,白四正揪着二老瘸的衣领子不放呢。老五眼一瞪,顺手从地上捡起一块砖头,扯着嗓子就喊:“干啥呢?干啥呢?”
要说这李强和老五啊,在榆树那可是响当当的人物,从小就不是省油的灯。小时候,他俩的名字一提,连小孩都能吓得直哆嗦。哪家小孩一哭,大人就说:“别嚎了,再嚎老五和李强来了!”孩子立马就不敢出声了。
白四一看老五来了,酒醒了一半,赶紧松手,“哎呀,五哥,你咋在这儿呢?”
老五往前一步,瞪着白四,“你刚才干啥呢?”
白四瞅瞅二老瘸,“这不是你哥们儿嘛!”
“少废话,我问你刚才干啥呢,你那手干啥呢?”老五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。
“五哥,这都是误会啊!” 白四满脸堆笑地凑上前。
老五一听,啥也没说,抄起砖头就往白四脑袋上砸,“啪嚓”一下,砖头碎了,白四直接坐地上,头上还顶着一滩西瓜汁,顺着脸流。白四捂着头,疼得直咧嘴:“哎哟,疼死我了!”老五一瞧,火了,“你小子,胆肥了?啥都敢干?二哥,他碰你哪了?”
二老瘸摆了摆手,“没碰,就拽我衣领子了,但骂我瘸腿!”
老五一听这话,火更大了,又拿起一块砖头,照着白四膝盖就砸,“啪!”白四疼得直叫唤。
白四的小弟们一看,慌了,“五哥,这……”
老五一瞪眼,“干啥?没你们事,别动!咋滴?想跟我动手?”
“不敢不敢,五哥,差不多了。”
老五转头问二老瘸,“二哥,气消了没?”
“消了,走吧走吧。”
老五冲着白四骂道:“你个小兔崽子,我二哥发话了,今天这事就这么算了。以后在榆树老实点,听见没?要不看二哥面子,今天废了你!”
“五哥,知道了,知道了!”白四吓得摩托车都不要了,直接扔一边,也不让腿脚不方便的二老瘸挪车了,大家一商量,打个车就去医院了。
那晚的酒席,大家一直喝到月亮老高。第二天一早,大伙儿精神饱满,就等着迎亲车队来呢。九辆豪车排成一队,浩浩荡荡停在刘丽萍家门口,亲戚们看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,私下议论着:
“哎呀,老刘家的闺女藏得够深啊,这车队,真够气派!这车得老多钱了吧?”
“啥?少说也得几百万!”
“几百万?那我这条老命都没这车值钱!”
“你这话说的,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?你这条命能值几百万?”
“你咋说话呢?你以为你是谁啊?” “哎,你说这命咋就这么金贵呢?”亲戚们在一旁窃窃私语。那边,婆家的车队到了,头车是一辆锃亮的奥迪A8,后面还跟着几辆红旗,挺有派头。不过跟李强的车比起来,那可就差远了。
新郎一下车就傻眼了,心想:这是谁的婚礼啊?怎么停了这么多豪车?一问才知道,原来是他大姨子的车队。这事儿还得从大连襟那儿讲起,他这一出手,李强脸上那可是真有光。
刘丽萍拿着两万块钱回家,她爸妈又添了一万,陪嫁整整三万。迎亲的车队浩浩荡荡,九辆车一路飞奔到沈阳。
到了婚礼场地——沈阳军都酒店,新娘子刘丽萍那叫一个漂亮,美得跟仙女似的。婚宴快结束时,刘丽萍她爸,也就是二老瘸,朝李强招手:“强子,强子!”
李强赶紧跑过去问:“咋了,爸?”
二老瘸说:“没啥事的话,我们就先走了啊。”
“行啊,那你们路上慢点,注意安全!”
二老瘸又问:“你不跟我们一起走啊?”
“我先不走,你们先回吧。老瘸,回去跟贤哥说声谢谢啊!”
“好嘞。”二老瘸一挥手,“兄弟们,撤!咱们回长春喽!”说完,他就带着剩下的八辆车浩浩荡荡地走了。
刘丽萍靠着李强,心里美滋滋的,说:“强子,我都不知道说啥好了!”李强一把搂住她,轻轻拍了她屁股一下:“嘿,以后可得好好对我,知道吗?” “走,咱来沈阳好好逛逛,我给你买几套新衣裳。出发喽!”我一拍大腿,高兴地说。
你说这人吧,不管自己长得咋样,都希望另一半儿能穿得漂漂亮亮的,特别是咱们男的,更在乎这个。
这不,李强和老五,俩人穿着旧得发白的白背心,大裤衩随风摇摆,开着辆锃亮的奔驰,载着刘丽萍直奔服装店。这一路上,沈阳的街头都增色不少。到了开元街的全玉女装店,三个人下车往门口一站。李强拍了拍刘丽萍的肩:“你去挑衣服吧,我俩外边抽根烟等你。挑好了叫我,我进去结账。”
“强子,你对我太好了。”刘丽萍眼眶都湿了。
“快去吧,别磨蹭了。”李强催道。
刘丽萍一进门,那服务员小姑娘就跟盯贼似的,上下打量她,一脸瞧不起的样子:“我跟你说啊,咱这儿没便宜货,都是上千的。想买便宜的,去对面小店看看。”
刘丽萍心里不是滋味,但脸上还是笑着:“行嘞,我自己看看。”她在店里转了一圈,看上了一条连衣裙。
这年头,穷人爱瞧不起穷人,特别是底层的,更爱相互为难。
实话跟你说,刘丽萍老家榆树的时尚跟沈阳没法比。这不,妹妹要结婚了,她特意找了件压箱底的好衣服,还化了妆。可到店里,那服务员一脸嫌弃,觉得她老土,正眼都不瞧一下。
男人和女人看女人的眼光就是不一样。女人看女人,从头到脚打量个遍,穿什么、拎啥包、有没有钱,一眼就看出来了。男人呢,就看脸和身材。刘丽萍三十多岁,长得标致,身材也好。
刘丽萍看中了一条连衣裙,老板宋军一看,眼睛立马亮了:“小玉。”
“哎,老板。”
“你去忙别的吧,这位顾客我来招待。”宋军把服务员支开了。服务员心里跟明镜似的,知道宋军那点心思,转身就走了。宋军赶紧凑上来:“老妹儿,看中啥好东西啦?” “快跟哥讲讲,哥帮你把把关。”
“那条裙子,给我试试。”
“马上,你穿上肯定美翻了,真心话!”宋军动作快得很,一把取下裙子,递给刘丽萍,指了指边上的更衣室,“赶紧去试试。”
刘丽萍拿着裙子进了更衣室。宋军瞅瞅周围,见没人注意,偷偷溜进隔壁更衣室。他搬个凳子站上去。这时候,刘丽萍刚脱下外套,就剩李强在长春给她买的那性感小内内和眼镜了。宋军这一看,妈呀,鼻血都快上来了。
刘丽萍穿好裙子,宋军觉得时机到了,从凳子上跳下来,往门口一站。刘丽萍也出来了,对着镜子照来照去,再看看价钱,叹了口气:“这裙子不太合适。”
“咋不合适了?老妹儿,你穿上简直美翻了。”
“不是,老板,这裙子太贵了,三千多块呢,我买不起。”
宋军一把搭住刘丽萍的胳膊:“嗨,老妹儿,你要是真喜欢,哥给你优惠点儿。”
刘丽萍一甩胳膊:“不用了,谢谢!”转身又回到更衣室,换回自己的衣服,走出来把裙子往柜台上一搁,扭头就走。
宋军一看,急了眼:“哎,老妹儿,你等等。” “咋的啦?老板,有啥急事儿?”
“有事儿呢,你看这裙子,你给弄坏了。”
“不能够啊,老板,我就轻轻试了一下,咋能坏呢?”
宋军板起脸来:“我还能骗你咋的?来来来,你自己瞅瞅,瞅瞅,这儿是不是有个口子?是不是你刚才不小心刮哪儿了,或者给扯开了?咋回事儿?”
“真不可能。老板,我穿那裙子还松快着呢,咋能给撑破?是不是你之前就弄坏了?”
“妹子,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啊。你不认账是吧?我跟你说,这裙子三千多块呢,你给弄坏了,要么你就买下来。要么这样,咱们也算有缘,这样解决……”
“得了得了,我也不跟你较真,晚上跟哥搓一顿,咱们交个朋友。这样,你那裙子的事儿,我不仅不追究,裙子我直接送你,成不成?”宋军边说边自然而然地伸手想去搂刘丽萍的腰。
在宋军看来,刘丽萍不过是村里来的小丫头,想着这条三千多的裙子肯定能让她眼睛发亮。宋军特意摆了个自认为帅气的姿势,还顺便甩了甩头发,故作潇洒地问:咋样,妹子,这买卖划算不?
哎哎哎,你这是干啥呢?你再这样我可真叫我家那位了啊!刘丽萍有点急了。
叫老公?你叫啊,正好让他来买单!宋军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。
刘丽萍一听这话,毫不犹豫地张嘴就喊:强子!强子!李强和老五两人在旁边候着呢,一听这声音,以为是挑好衣服准备结账了,连忙掐了烟头,小跑着过来。
宋军瞅了瞅李强,脚上穿着凉鞋,脚趾头黑乎乎的,大裤衩配着全是烟洞的背心;又瞅瞅老五,也是大裤衩,方领T恤一搭,俩人活脱脱就像街上的叫花子。
宋军噗嗤笑了:“哈哈,妹子,你这是鲜花插在牛粪上了啊。”
李强一听,立马急了,手指着宋军:“你说啥呢?有种再说一遍?”转头问刘丽萍:“咋回事?”
刘丽萍把事儿讲了遍。李强一听火了,指着宋军:“你,给我出来!”
老五往前一站,宋军还硬撑着:“我告诉你,别在这儿……”
话没说完,老五一拳就招呼到宋军左眼上,宋军眼前一黑。老五揪着宋军的头发,宋军懵了:“放开,赶紧的!”老五又一拳抡到右眼,宋军俩眼肿得跟熊猫似的。宋军捂着脸,老五又是一脚踢到宋军裤裆,宋军差点飞了,手立马捂到裆部,疼得直嚷嚷:“哎呀妈呀,疼死我了!”
李强走到宋军面前:“你个小子,啥人都敢惹?下次再这样,有你好看的。听见没?”
“大哥,我知道了,知道了!”李强、老五和刘丽萍头也不回地走了,压根儿没搭理宋军。接着就陪刘丽萍挑衣服去了。
宋军赶紧给刘涌手下的头号人物宋建飞打电话,“飞哥,我是小军啊。”
“哦,小军,咋了?”
“飞哥,你现在在哪儿呢?”
“我正跟涌哥一块儿喝酒呢。”
宋军着急忙慌地说:“哎呀妈呀,你快来吧!我让人给揍了,眼睛都打肿了看不见了,下面也被踢得走不了路了,疼死我了!”
宋建飞一听,愣了,“咋回事啊?你在哪儿让人给打了?”
“我就在店里呢,莫名其妙就挨打了。”
“几个人啊?哪来的?”
“我也不知道,口音听着不像本地的,就俩,挺嚣张的。”
“行,你等着,我马上过去。”
那时候,宋建飞正跟刘涌他们几个在中街一家酒店喝酒呢。宋建飞走到刘涌跟前说:“涌哥,我出去一趟。” “小飞,咋了?有啥急事?”
“没事大哥,就俩外地人在开元街把我兄弟给揍了,我得瞧瞧去。”
刘涌说:“行,那你快去。多叫几个兄弟,别让自己吃亏。”
“没事大哥,就两个人。你们继续喝,我去了啊。”
李正光摆摆手:“去吧。相浩要不要跟你去?”
“不用了,小场面,我一会儿就回来。”
宋建飞带着张健、刘迪、李江涛和王国一,开着奥迪就往开元街冲。
没几分钟,他们就赶到了。车往商店门口一停,五个人撒丫子就往里冲。宋军还捂着裤裆在那蹦跶呢。宋建飞一进门就喊:“哎呀妈呀,兄弟,你咋被打成这样了!人呢,跑了?”
“跑了,但应该没走远,就在这附近,又开始买东西了。”
“你别蹦跶了,快走,带我去找他们!”宋建飞领着这帮兄弟,开始在开元街找李强和老五。
刘丽萍买了好多衣服,李强和老五手上提着大包小包。李强说:“老婆,这回衣服够多了吧?” “强子,你对我真是太好了。”宋军刚说完,手指一指:“飞哥,就那俩家伙,没错!”
宋建飞一看,眼睛一瞪:“哎呀妈呀,上!哥们儿,站住,别跑!”
李强和老五一回头,看见四个人凶神恶煞地冲过来。他俩常年在外头混,这点场面根本吓不倒。
宋建飞带着张健他们逼近。宋建飞大手一挥:“给我打,狠狠打!”
几个人抡着拳头就往李强和老五身上扑。张健快一米九了,壮得像头牛。老五呢,一米七多点,瘦瘦的。
张健一拳挥下,老五身手灵活,一闪身,接着一个冲天拳,照着张健下巴就去了,张健被打得连连后退。
李强也不含糊,一个大嘴巴子把刘迪打得直转圈,反手一个大肘子,刘迪直接趴地上了。
宋建飞一看,这俩人有点能耐,身手不简单。他手往腰后一摸,李强一瞅,心里琢磨这家伙不是掏刀子就是要掏“家伙”,赶紧一把搂过宋建飞,大喊:“老五,快来!”
老五顺手从裤腰上抽出一把卡簧刀,对着宋建飞腰部就捅了进去,整个刀身十厘米全进去了。宋建飞立马软了,老五连着捅了三四下,宋建飞直接瘫地上,傻了。宋军在一旁看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。
李强一把从宋建飞腰间把“家伙”摸了出来,指着宋建飞:“不服啊?不服啊!”说着照着宋建飞脸上就是一脚,把宋建飞踢了个四脚朝天。李强拿“家伙”指着宋建飞的其他兄弟:“都别跟过来,听见没?谁跟过来,我弄死谁!撤!”说完,李强拽着刘丽萍,老五跟上,三个人跑到门口,跳上车,打火,踩油门,嗖的一下跑了。
旁边店里和全玉服装店的服务员远远瞅着,小声嘀咕:“这俩人看上去跟叫花子似的,居然这么厉害。” 宋建飞的哥们儿一看不对劲,立马把他送医院去了,路上赶紧给刘涌打电话:“喂,涌哥!”
“谁啊?”刘涌那头问。
“涌哥,我是跟飞哥混的。”
“咋了?”
“飞哥让人拿刀捅了!”
“捅哪儿了?”
“哎呀,涌哥,你还是来医院瞅瞅吧,挺惨的。”
“行,你们等着,看我怎么收拾他们!”刘涌说完,又对旁边的李正光说,“正光,你先喝着,我得去医院一趟。”
李正光一听,急了:“咋了,涌哥?”
“宋建飞让人给捅了。”
李正光一听,酒都不喝了:“那我还喝啥?涌哥,我跟你一起去瞅瞅。”
等他们到医院的时候,宋建飞已经被推进手术室了,门口围了一堆人。刘涌他们一到,那些人就叫:“老大!老大!”
刘涌问:“建飞咋样了?”
“还在手术室里没出来呢!”
“谁干的?认不认识?”
宋军上来说:“大哥,不认识,外地的。但我们瞅见他们开的车了。”
李正光一听,叹了口气,那时候,打架动刀子的事儿多了去了。刘涌又问:“车牌号你记下没?”
“记下了,吉A5,三个8。”
刘涌一听就火了:“吉A啊,长春的车!这车牌号还挺拽!估计是个厉害人物!”说完,他给沈阳交通的警察打了个电话:“喂,刘队,我这有个车牌号,你帮我查查车主是谁。”
“行,涌哥,你说。”
“吉A5,连着三个8。”
“行,我查完马上给你回电话。”没过五分钟,刘队长回电话了:“涌哥,这车是长春榆树的,车主叫徐大伟。”
刘涌一听:“徐大伟?行,我知道了,谢谢刘队!”
刘涌和徐大伟认识,以前一起做过生意,徐大伟也认识宋建飞。刘涌心里琢磨,徐大伟开车来沈阳捅宋建飞,这事儿不靠谱!刘涌拿起手机,拨了个号,“大伟,我刘涌。”
“哟,二哥啊,这时候咋打电话呢?”
“大伟,我问你,你是不是跑沈阳去了?”
“没啊,我还在榆树呢。二哥,我要是去了沈阳,能不找你嘛?我现在忙得跟孙子似的,哪有空啊。”
刘涌一愣,“不对吧,你车咋跑沈阳去了?”
“嗨,我一个榆树的哥们儿借走了,咋啦,二哥?”
“你哥们儿谁啊?”
“就是我以前跟你提过的,花脖子李强。”
刘涌一听,“又是这个李强!”
徐大伟听刘涌语气不对,忙问:“二哥,出啥事儿了?”
“他把建飞给捅了,差点没命了。”
“啥?二哥,这里面是不是有误会啊?”
“误会?建飞现在还在手术室躺着呢!大伟,这事你别掺和,听见没?我非得抓住他,这仇我得报。建飞跟我是啥关系,你清楚。”
徐大伟一听,赶紧说:“二哥,我知道,但李强这人……”
“大伟,你就别啰嗦了,听见没?你啥意思啊,想帮他啊?”
“二哥,没有,大伟哪敢啊。我是说,李强这人野蛮得很,从小就是刺头。而且他背后有人,长春那边挺有势力的!”
“长春?谁啊?”
“孙世贤。” “小贤?”
“小贤?我没听过这名字。管他贤不贤,敢惹建飞,谁都不好使!大伟,李强要是回榆树了,你赶紧告诉我,我立马派人去收拾他!听见没?”
徐大伟一听刘涌要办李强,心里那个乐啊,连忙说:“二哥,行嘞,行嘞。”
徐大伟心里明镜似的,自己哪斗得过刘涌。
另一边,李强、老五和刘丽萍开车离开开元街。李强说:“沈阳没法待了,咱回榆树吧。”
刘丽萍回道:“强子,我还得在沈阳待两天,我妹妹刚结婚,事儿多着呢,我得帮她忙活忙活。你们先回。”
“好嘞,那我先送你到你妹妹家。”
把刘丽萍送到妹妹家,李强和老五开车就往榆树赶。车停供热公司门口,李强大喊:“徐大伟!徐大伟!”
徐大伟从办公室探出头,“哎哟,强子,你们回来啦!”
老五随手把车钥匙一扔,徐大伟一把接住。李强说:“大伟,你看看车去。”
徐大伟围着车转了一圈,车还行,就是脏了点。心里稍微踏实了点。可一开车门,那味儿直冲脑门,苍蝇乱飞。大夏天的,他俩在车里吃的方便面、萝卜干都发霉了。
徐大伟立马喊:“孙哲!孙哲!”
“哎,哥。”
“赶紧找人把车给我洗干净,听见没?”
“知道了,哥。”孙哲高兴地上车,关窗开空调。刚开出没多远,车停了,孙哲降下车窗就吐了,“妈呀,这车啥味儿啊!”
李强和老五理都没理,扭头就走。徐大伟赶紧打电话:“喂,二哥。”
“大伟啊,咋了?李强回来了?”
“嗯,刚把车还我。”
刘涌一听,“他家在哪儿你知道不?”
“知道,正街胡同里,从头数第三家,好找得很。二哥,你一来就能看到。”
“行,我派兄弟过去。大伟,你给带下路。” 徐大伟一听,急忙说:“二哥,二哥,你听我讲,他家特好找,你就别扯我进来了。咱们都是榆树的人,让别人知道了,多尴尬啊。涌哥,你说呢?”
“那好吧。”“这事你别管了!”
“谢谢二哥,真够意思!”徐大伟说完,电话那头就松了口气,挂了。
李正光瞅了瞅刘涌,“找到那家伙了?”
刘涌点点头:“榆树的一个小混混。”
李正光愣了愣:“榆树?那是啥地方?”
“你连这都不知道?长春旁边的一个小县城。”
“哎呀妈呀,涌哥,你的人脉可真广,连长春边上的小混混都认识?”
“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呢?”刘涌笑着问。
这次李正光来沈阳找刘涌,是想一起搞个民族村,里面有吃有喝有玩有住,啥都有。
这时候,宋建飞从手术室被推出来,一眼看到刘涌,就喊:“涌哥,涌哥!”
刘涌摆摆手:“建飞,啥都别说了,好好养伤,剩下的事涌哥给你摆平,今天这仇,一定给你报了!”宋建飞一听,心里就踏实了,咧着嘴点点头:“知道了,哥。”
宋建飞被推进病房,四大金刚里,刘涌跟宋建飞感情最好。宋建飞给刘涌办了不少棘手的事。宋建飞这一受伤,刘涌心疼得要命。他一招手,“静明,小岩!”
吴静明和董铁岩赶紧跑过来,“涌哥。”
刘涌吩咐:“你俩找几个狠角色,现在开车去长春,到了榆树给我打个电话,我告诉你们那小子在哪。”
“知道了,涌哥。抓到了咋处理?”
刘涌说:“还用问?只要不弄死他,你们看着办!不过注意点,我听徐大伟说了,那小子在榆树挺嚣张的,不是善茬,你们小心点,听见没?”
“行,知道了,哥。”
其实这事跟李正光没啥关系。李正光和刘涌也不是铁哥们儿,就是打算一起做个项目。但李正光这人仗义,这事既然让他赶上了…… 他肯定不会坐视不管。李正光往前一站,说道:“二哥,要不让红光跟他们一块去,到那边也好有个帮手。”
李正光他们,黑龙江那边的狠角色,心黑手也辣。想当年,陈红光跟着李正光混,愣是把哈尔滨小飞那小子腿筋脚筋都给挑了,真是个狠人!刘涌肯定巴不得陈红光能去。
吴静明、董铁岩还有陈红光,带着手下十几个小弟,直接奔长春榆树县去了。
刘丽萍没回来,李强和老五两人在炕上盘着腿,面前摆着烧鸡、猪蹄子,一人一份。老五啃着猪蹄子,笑着说:“强哥,这猪蹄子热乎的,真香!”
李强掰着猪蹄子,油汁儿直冒,赶紧吸了一口,“嗯,不错,挺好吃的!”
老五又把烧鸡撕开了,旁边放了盆花生米,哥俩你一杯我一杯地喝上了烧酒。
喝了几杯,老五说:“强哥,我跟你商量个事儿。”
“啥事儿?”
“你给我拿200块钱呗。”
“你要钱干啥?”
“我想去红玫瑰逛逛,找个女的,你懂的,解决解决生理需求。”
李强一听,“这都几点了,十点多了,还去啥红玫瑰啊。等你喝完,人家早关门了,明天再去吧。”
李强这话一出,老五脸立马拉长了。李强一看,“你看你那脸,老五,你这人,啥都写在脸上!”说着,李强把包拿过来,掏出500块钱,扔给老五,“你找那些四五十岁的干啥,找点年轻的不行啊?拿着吧,你找那些,长得跟妖怪似的,我都纳闷你咋能看上。”
老五把钱揣兜里,笑得合不拢嘴,“强哥,谁有钱找那些歪瓜裂枣啊?明天我就找俩三十来岁的!”
李强瞅了他一眼,“老五,你也就这点出息。行了,不说了,喝酒吧,来,干杯!”
二两半的杯子,一碰,干了!哥俩接着喝,一口气把杯里的酒干了。吃了只香喷喷的烧鸡,一盘脆花生,还有两个大肘子,白酒整了一桶四斤的,外加六瓶啤酒。吃完喝完,俩人连桌子都没收,直接脱光衣服,躺床上就睡了。他们说裸睡对身体好,就这么大大咧咧地躺下了。
吴静明他们开了四个多小时车到榆树,立马给刘涌打电话:“二哥,我们到了。”
“静明啊,榆树正街胡同,往里一拐,第三家。你们进去问问,是不是李强。是的话,给我往死里收拾,别手软!”
“好嘞,二哥,知道了。”
刘涌又嘱咐:“这事儿得办利索,办完赶紧撤。这不是咱的地盘,这是长春,明白不?”
“二哥,你放心。”说完,吴静明他们就上街找胡同去了。不一会儿,吴静明、董铁岩、陈红光带着一群兄弟进了胡同。手里都拿着家伙呢,吴静明、董铁岩、陈红光一人一把五连发,子弹都上好了,后面的兄弟拿的全是大砍刀啥的。
他们从胡同口走到第三家门口,一推黑色大铁门,嘿,门都没锁!吴静明说:“走,进去,都给我机灵点,轻点!”一群人一下子就进了院子,先去西边屋子找老五,一看没人,又去东边屋子了。
他们一脚踹开门,顺手把灯线一拽,屋里就亮了。李强和老五喝得跟泥鳅似的,还没醒呢。可把吴静明他们吓了一跳,炕上俩男人光溜溜地躺着,跟死猪一样打呼噜。铁岩、静明、陈红光把五连发往他俩头上一顶:“起来,起来!”
李强和老五一激灵坐起来了,李强一看:“哎,你们谁啊?”
静明说:“我问你,你叫李强不?”
“咋的,我叫李强,你们啥意思啊?”
李强一说名字,沈阳过来的兄弟上去就薅住他俩头发,从炕上拽下来了。
李强和老五还懵着呢:“你们谁啊?”静明拿着五连发, 他指了指问:“我说你们,是不是偷偷跑到沈阳,把人给捅了?”
老五猛地抬头,不耐烦地嚷嚷:“指我干嘛?对,就是我捅的,能怎么着?”
吴静明一听这话,火了:“嘿,你还挺牛气?”说着,他抡起“真理”那家伙,砰地一下砸在老五头上,血立马就淌下来了。
李强一看,急了眼:“老五,老五!”
静明大吼:“别动!再动一下我弄死你兄弟!”
李强吓得抬头,紧张地问:“你们到底要干啥?是要钱还是咋的?”
静明逼近李强,伸手指着他:“你知不知道你惹的是谁?沈阳的刘涌,听过这名字没?咱都是他的哥们儿!”
李强抬头挺胸:“别提那些,我不认识。你就说想怎么解决吧。”
“怎么解决?废了你!怂货,快跪下!”
李强瞪了静明一眼:“让我跪?哼,有种你就打死我!”
看李强不买账,静明把家伙什儿递给旁边的小弟,抄起一根棍子,砰地砸在李强头上,李强立马摔了个狗吃屎,头磕在地上。刚爬起来捂着头,棍子又呼地砸在他胳膊上,咔嚓一声,胳膊断了!
李强被打成这样,愣是一声没吭。老五一看强哥挨打了,眼都红了,猛地站了起来。董铁岩吓了一跳:“快摁住他!摁住!”
老五被摁住了,铁岩冷笑:“急啥?一会儿就轮到你了。”
老五大喊:“别动我强哥!人是我捅的,别动我强哥!”
董铁岩抄起一根木棒,砰砰砰,在老五头上砸了三下,头上立马裂了三道口子,血哗哗地流。老五捂着头,喊道:“行,你牛。有种你打死我。今天你不打死我,你们一个都别想走!” “你们一个个的,我绝不会放过,早晚让你们好看!”董铁岩一听这话,火了,“怎么着,想动我?”话音未落,他一刀就砍在老五胳膊上,瞬间,胳膊上开了个大口子,血喷了一地。
李强和老五手里啥也没有,只能瞪着眼干着急。这时,吴静明走上前,拿着棍子指着李强,“李强,你现在跪下,给我磕个头,认个错,今天就饶你不死。不然,你试试!”
李强哼了一声,“来,看我的嘴型。”他嘴唇动了动,像是在说啥。吴静明没见过这么横的,气得拿起棍子就往李强嘴上杵。李强鼻子嘴里直冒血,差点晕过去。吴静明骂道:“你还挺能耐啊,跟我装硬气?砍他,砍他!”
后面那帮小弟,冲上去就是一顿乱砍。李强开始还挣扎了几下,后来就不动了。身上挨了十几刀,惨不忍睹。场面乱糟糟的,老五一头一脸都是西瓜汁,猛地蹦了起来,扯着嗓子大骂:“他妈的,你们几个王八蛋!”董铁岩被吓得一激灵,“你疯啦,干啥呢?”话音未落,陈红光就冲了上来,“咋,还不服气?”
他一把抢过小弟手里的“真理”刀,对着老五肚子就捅了两刀,老五立马瘫软在地。陈红光哼了一声:“看你嘴还硬不硬。记住了,我叫陈红光,以后见到我和我的人,都给我躲远点!”老五捂着血流如注的肚子,瞪着陈红光,“你也给我记住,我要是不死,早晚弄死你!”
陈红光一挥“真理”刀,照着老五脑袋就砍了下去,咔嚓一声响,老五直接晕菜了。
砍李强的小弟们见状也停了手,再砍下去,这俩人怕是要没命了。地上西瓜汁淌得到处都是,都漫到脚脖子了。陈红光还要再扎,吴静明赶紧拉住他,“红哥,行了,再扎就没命了。”陈红光这才住了手。静明眼尖,大喊一声:“快走!撤!”
一行人慌慌张张地往外窜,一口气跑到胡同口,跳上车,油门一轰,几辆车嗖的一下就窜出了榆树,直奔沈阳。
这边,李强和老五被砍得鬼哭狼嚎,邻居们都听见了动静。杨老三在家听着,心里直犯嘀咕:“咋回事?强哥是不是摊上事了?我得瞅瞅去!”
杨老三的媳妇赶紧拉住他:“你干啥去?你疯了!你没听见那边多少人啊?你去能顶啥用?等等再说!”
等了好半天,那边没动静了。杨老三悄悄走到门口,往院子里一瞅,没人了。他推开门,一看,吓得直打颤:“哎哟妈呀,强哥,五哥!”他喊了几声,两人都没应答。
李强靠在桌边,浑身上下都是口子,血跟开了闸的洪水似的流了一地。老五躺在地上,双手紧紧捂着肚子。
“强哥,强哥!”杨老三喊着。李强勉强睁开眼,用微弱的声音说:“电话,给我电话。”
“强哥,电话在哪儿呢?”杨老三问。
“炕里头,快!” 李强喊道:“老三,快把电话本拿来,给贤哥打个电话。”
杨老三翻出贤哥的号码,赶紧拨了过去。电话一接通,他就把手机递给了李强。李强对着电话大声喊道:“哥!”
贤哥在电话那头回应:“哎,强子,这么晚了,有啥急事?”
李强声音有些颤抖:“哥,我可能撑不住了。”
贤哥一听,心里咯噔一下:“强子,到底咋了?”
李强说:“哥,我被人砍了!”
贤哥急了:“老五呢?”
“老五也被捅了好几刀,我们俩这次估计都凶多吉少了。哥,如果我们真有个三长两短,你可得帮我们报仇啊,不然我李强死不瞑目!”
贤哥怒火中烧:“谁干的?告诉我是谁干的!”
“沈阳刘涌的兄弟,还有个叫陈红光的。”
贤哥又问:“他们人呢?现在在哪儿?”
“跑了。”
“强子,你到家没?一定要挺住,哥这就过去!”
李强虚弱地说:“好嘞,哥,你快点,不然真就见不着我了!”
贤哥在电话里大喊:“强子,给我挺住了!”可话还没说完,李强的头已经无力地垂了下去。
杨老三一看,吓得赶紧拨打120。救护车一到,就把李强和老五拉到了榆树医院。
孙世贤气得浑身发抖,看着二老瘸问:“老瘸,到底咋回事?”
二老瘸一脸茫然:“我也不知道啊,哥,婚礼一结束我就从沈阳回来了。”
孙世贤又问:“李强和老五没跟你一起?”
“没有,他们说那边还有点事。”
这时,孙世贤正和海波、喜子他们在鹿鸣村饭店吃饭,饭店就在东北商场对面。大家一看孙世贤的脸色不对,都噌地站了起来:“咋了,哥,出啥事了?”
孙世贤一边穿衣服一边说:“海子,你赶紧的,把你四马路的兄弟都叫上,带上家伙,跟我去榆树。李强和老五让人给打了,电话里听着挺严重,咱们得赶紧去!”
大家一听,二话不说就往楼下冲。到了门口,二老瘸已经把车门打开了,孙世贤上了虎头奔。陈海拿起手机:“喂,老胖,赶紧召集兄弟,有急事!” “兄弟们,快点集合!我在鹿鸣村饭店外头等着呢,都带着家伙,动作麻利点!”
“好嘞,哥,马上到。”
没一会儿,陈海带着三十多个兄弟就到了,手里还拎着十来把家伙。大家伙儿一上车,正准备出发,赵三急匆匆地跑过来,砰砰砰地敲车窗:“贤子,带我一个,我跟你一块去。”
孙世贤一看赵三这架势,连忙说:“三哥,你就别凑热闹了,这是去干架,你就别掺和了。”
赵三一听就不乐意了:“不行,贤子,这事儿我赶上了,李强兄弟让人给打了,我能不去看看吗?不去也不像话啊!”
赵三这么一说,贤哥也没辙了。赵三拉开车门就坐了上去。三十六七个人,分了十辆车,浩浩荡荡地出发了。打着双闪,直奔榆树而去。
这时候,救护车拉着李强和老五呼啸而过,榆树正街胡同口停着辆黑红旗车,里面坐着徐怀玉、孙哲和徐大伟。
看着李强和老五被抬上车,徐怀玉说:“伟哥,瞧这架势,伤得不轻啊,那手都耷拉着不动弹了,别是给砍死了吧?”
徐大伟往座椅靠背上一靠,双手一抱:“哎,但愿如此吧。要是李强和老五没了,说不定还真是件好事儿。走,咱们去医院瞅瞅。”
徐大伟和李强的关系,那叫一个错综复杂。要说不好吧,李强给徐大伟办了不少事儿,徐大伟在经济上对李强也挺大方。但要说好吧,徐大伟最想弄死的就是李强。为啥呢?因为徐大伟他爸是徐凤山,没有李强,徐大伟在榆树那就是老大。
可李强在,徐大伟就得夹着尾巴做人。李强这人,性格直愣,能把榆树的天捅个窟窿。他高兴时,跟徐大伟亲如兄弟;不高兴了,逮着徐大伟就是一顿臭骂。徐大伟在榆树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,可被李强骂得、打得,一点面子都不留。
徐大伟早想干掉李强了,可有两点让他犹豫。一是万一没干掉李强,自己就得玩儿完;二是李强是小贤的兄弟,要是李强死在徐大伟手里,贤哥肯定不会放过他。
咱们这一行人,正往回沈阳的路上赶呢。静明给刘涌打了个电话:“二哥,我是静明。”
“事儿咋样了?”刘涌问。
“二哥,挺顺利,那俩家伙肯定完蛋了。”静明回答。
“销户没?”刘涌追问。
“还不知道呢,反正都趴下了。”静明答道。
“行,别歇了,赶紧回沈阳。”刘涌说。
“二哥,放心吧。”静明挂了电话,油门一踩,车嗖地往沈阳方向窜去。到了五棵树那儿,正巧碰到贤哥的车队。副驾驶上的海波一看,四辆车呼啸而来,速度飞快。
海波以前当过侦查兵,脑瓜子转得飞快。他一瞅见那些挂着辽A牌照、打着双闪的车,立马回头对大哥说:“大哥,李强和老五的事儿,不会是沈阳那边的人干的吧?”
“对,就是刘涌的兄弟干的。咋回事我不清楚,但肯定是他的人。”贤哥说。
“我刚才瞅见四辆车,都是沈阳牌照,会不会就是他们?”海波问。
贤哥回头一看,那四辆车已经成了远处的小点儿。
贤哥一拍旁边开车的二老瘸:“停停停,快停车!”
二老瘸一打方向,一脚刹车,车稳稳停下。后面的车队也跟着停了下来。贤哥下车,兄弟们也跟着下车。
“咋了,哥,咋停车了?”有人问。
贤哥招手叫来喜子和方片:“刚才那几辆车看见没?”
“看见了,沈阳牌照。”两人回答。
贤哥说:“赶紧上车,给我追!那帮人可能就是打李强的,把他们逼停了,看看是不是。要是的话,给我留住他们,不能让他们离开长春!”
陈海一听:“哥,放心吧。”朝兄弟们一挥手,“走走走,上车!”八辆车立马掉头,开始追静明他们。
贤哥这边开着车直奔榆树医院,心里七上八下的。要是李强和老五真没了,那可咋整。孙世贤、赵三、海波他们也跟着往医院赶。车到医院刚停下,孙世贤就蹦下了车。大伙儿急匆匆奔到二楼手术室门外。
徐怀玉、孙哲和杨老三正站一块儿聊天呢,徐大伟一到场,就纳闷地问:“咋回事儿啊?”
杨老三挠了挠头:“我也不清楚,就听那边吵吵嚷嚷的,吓得我没敢靠近。等我鼓起勇气过去看,事儿已经出了。”
徐大伟刚准备搭话,走廊那头就响起了重重的皮鞋声。他一扭头,看见贤哥带着海波、赵三他们几个走了过来。贤哥一到,张口就问:“大伟,李强现在咋样了?”
徐大伟愣了神:“贤哥,你咋亲自来了?”
贤哥白了他一眼:“李强是我弟弟,他出事我能不来吗?”
贤哥一眼瞅见了杨老三,转头问徐大伟:“这位是?”
徐大伟连忙介绍:“贤哥,这是强子的邻居,是他把李强送来的。”
贤哥连忙道谢,又问杨老三:“是李强送你来的吧?”
杨老三握着贤哥的手说:“贤哥,你太客气了,应该的!”
他瞅瞅周围,接着说:“贤哥,我和强哥、五哥都是铁哥们儿。强哥平时没少帮我,这都不是事儿。”
贤哥一挥手:“海波,过来,把钱拿过来!”
海波走过来,从包里掏出两万块钱递给贤哥。贤哥转手就塞给了杨老三:“老弟,拿着,这点心意,别跟我客气。”
杨老三急了:“贤哥,这可使不得,我不能要这钱。”
贤哥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:“老弟,你就收下吧。等老五和李强康复了,他们肯定记你的好。你是救了强子一命啊。”
杨老三还是推让:“大哥,真的不用,咱们都是邻居,好哥们儿,这都是应该的!”
贤哥叹了口气:“要不是你,强子他们就悬了。医生说情况挺危急,正在全力抢救呢。我们都急得团团转,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。”
贤哥盯着杨老三说:“我就一句话,要是强子有个好歹,我饶不了那刘八刘涌的。” 这时候,赵三走过来,拍了拍贤哥的肩膀:“贤哥,来一下,我有话跟你说。”
贤哥疑惑地问:“咋啦,三哥,有啥急事?”赵三神秘兮兮地把贤哥拉到一边,递给他一根烟,自己也点上,压低声音说:“贤哥,你知道刘涌不?”
贤哥想了想,说:“知道点儿,不就是沈阳嘉阳集团那大佬嘛,咋啦?”
赵三叹了口气,说:“贤子,你得悠着点儿。刘涌在沈阳,那可不是闹着玩的,人家势力大,人多钱也多,还有上面的关系,咱可动不了他。听说他跟沈阳的老大关系铁得很,咱能比吗?贤子,我这可不是贬低你,你也别介意。在兄弟眼里,你玩社会永远是第一,谁也比不上。但刘涌,咱真的惹不起,明白不?”
贤哥一听,心里明白赵三这是提醒他,不是吓他。贤哥这人最讲义气,谁动他兄弟都不行。贤哥说:“行,三哥,我知道了,我心里有谱。这仇不报,我还是孙世贤吗?不光为了李强和老五,就是我自己这口气也咽不下去!”说完,贤哥拍了拍赵三的肩膀:“走吧。”
赵三还是不放心:“贤子,你好好想想,三哥就怕你一时冲动。”
这时候,国道上,吴静明还不知道后面有陈海他们追着呢,慢悠悠地开着车,连一百迈都不到,直奔沈阳。另一边,方片、喜子、春明和陈海带着兄弟们,一路狂飙,誓要把吴静明他们留在长春。孙世贤给陈海的命令很直接,必须在国道上把他们拦下来,不然上了高速就麻烦了。
陈海急得大喊:“快点开!再快点!”老胖一脚油门踩到底,车子嗡嗡作响,陈海、春明、喜子都在车上,方片的车紧随其后。
不一会儿,陈海的车就跟吴静明的车并排了。吴静明、董铁岩、陈红光三人挤在车里,正急着超车呢,陈海冷不丁把车窗摇了下来。吴静明心里直犯嘀咕:“这哥们儿,超车还整啥玄虚?”结果,陈海嗖地掏出个五连发,大喊一声:“停车!靠边!快点!”
吴静明和董铁岩一看这架势,吓得腿都软了:“这下完了,快开!兄弟,踩油门啊,快走,别停!”话音未落,五连发就“砰”地一声响了,开车的小弟半边脸瞬间开了花,疼得他下意识地去捂脸。
这一捂脸,方向盘就失控了,“哐当”一声,车直接撞树上,翻进了沟里。吴静明他们几个脑袋磕得鲜血直流,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。
陈海那边,车往路边一停,后面的车也跟着停了。陈海的小弟们,个个端着五连发,大声吆喝:“别动!下车!”
吴静明他们一看,自己大哥的车都让人给掀了,对方手里还有那么多家伙,自己这边就只有几把砍刀啥的,只能乖乖从车里出来,在国道边上站成了一溜儿。小弟们手指一勾:“蹲下!快点!”吴静明他们几个就老实蹲下了。
喜子、陈海、春明他们,还有那些拿五连发的小弟,从路边往沟里走,边走还边开枪。到了沟边,围着那辆翻倒的车:“下来!快点下来!”
方片从后腰拔出手枪:“行了,我过去瞅瞅!”
吴静明的车门被猛地拉开,陈海他们一拥而上,拽着头发就把人往外拖:“小兔崽子,出来!”
四个人被拽了出来,陈海朝自己兄弟一摆手:“拽上去!都拽上去!”
吴静明他们几个被连拖带拽地弄到了国道边上。吴静明喘着粗气问:“你们到底是哪路神仙啊?”
陈海走过来,五连发往胸前一横:“听好了,我们是长春贤哥的兄弟。我问你,李强和老五,是你们干的吗?”
吴静明他们一听,心里咯噔一下。吴静明压根儿没想到,长春那帮人动作这么快,刚动完手,就在国道上被他们给堵了个正着。陈红光啊,以前在哈尔滨那可是大名鼎鼎,风光无限。乔四那帮人倒了之后,他就跟着李正光跑到北京闯荡江湖了。在陈红光心里,自己混社会混得早,也混得明白,觉得就他们那帮兄弟才是真正的江湖中人。像沈阳、长春那边的那些,他压根儿看不上!
有一回,陈红光冲着陈海那把五连发手枪摆起了谱:“嘿,你给我把这玩意儿放下,你知道我是谁吗?”
陈海一听这话,当时就笑了:“你是谁啊?都这时候了还摆大爷架子,谁给你的勇气啊?”
哎,你问我是谁?告诉你,老子就是陈红光!你认不认识?听没听说过?想当年我混江湖的时候,你们还在地上和泥巴玩呢!
陈海一听这话,五连发直接往上一抬,“砰”地一下,陈红光整个人就像被踢出去的足球,在空中翻了个跟头,“啪叽”一下摔进了路边的水沟里,天旋地转,爬都爬不起来。那子弹嗖的一下飞过去,离他也就七八米远,直接嵌进了他肩膀里。
陈海大手一挥:“给我把他拽上来!”
几个小弟立马上前,跟拖死猪似的把陈红光给拖了上来。陈海指着他鼻子:“你是哪路神仙我不清楚,但我是干嘛的,你现在心里该有点数了吧?”陈红光满脸是泥,浑身上下湿漉漉的,都不知道那是泥水还是啥别的东西。
陈海五连发又一指:“你们不是刘涌的手下吧?”
喜子、春明他们围了上来,五连发枪口直指他们:“给我站起来!”
吴静明和董铁岩被打得晕头转向,互相搀扶着才站了起来。吴静明强挤出一丝笑:“大哥,咱们有话好好说,别冲动。”
“好说个屁!”陈海瞪着眼珠子,“你们打李强和老五的时候,跟他们好好说了吗?”
春明二话不说,“砰”地一下,董铁岩大腿上直接少了一块肉。喜子也掏出了家伙,对着静明肩膀就是一枪,静明“哎哟”一声直接躺地上了。
这下子,陈红光、吴静明、董铁岩三个人都被打懵了。春明还没解气呢,咔嚓一声又上了膛,往前一步还想继续。这时候方片过来了,我一把拉住春明的胳膊,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:“春明,别打了,再打就要出人命了!停手吧,咱等贤哥的电话。”
春明一听,立马点了点头,把家伙收了起来。他瞪了吴静明他们一眼,吼道:“要不是片哥拦着,我今天非把你们脑袋打成筛子不可!”
方片拿起手机,直接给贤哥拨了过去:“喂,贤哥。”
“片儿啊,那边情况咋样了?”贤哥在电话那头问。
“人被我们拦住了,有两个是刘涌的小弟,还有一个是李正光的手下。”方片答道。
贤哥一听,声音立马提高了几分:“谁的手下?”
“李正光的。”
“知道了。你们开车把他们带到聚贤茶楼去,等我电话,听见没?”贤哥吩咐道。 “行嘞,大哥。”方片挂掉电话,一摆手,“快点快点,都上车,咱们赶紧走!”一行人浩浩荡荡,十几辆车嗖的一下直奔聚贤茶楼。
这时候,李强和老五那边手术室的灯熄了,大夫一出来,贤哥就急着迎了上去,“大夫,我那俩兄弟咋样了?”
大夫瞅了瞅贤哥,“这俩小子身体素质真好,命也真够大的。换个人,早就没命了。我干这行三十多年了,就没见过这么能扛的,真是个奇迹!”
贤哥一听这话,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。老五和李强还在昏迷,因为失血过多,被推进了病房。贤哥这时候也冷静了下来,开始琢磨事儿。李强走的时候开的是徐大伟的车,估摸着跟徐大伟见过最后一面。
贤哥找到徐大伟,直接就问:“徐大伟,李强他们把车还你的时候,说啥了没有?”
徐大伟脸一抽,表情有点不自然,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,“贤哥,啥也没说呀!”
贤哥瞪大眼睛,紧紧地盯着徐大伟,“徐大伟,你给我说实话。说实话我不为难你。要是让我发现你撒谎,李强这事儿跟你有关系,或者你掺和进去了,我保证你在榆树待不下去!你爸就算是徐凤山,我也照样能收拾你。我把丑话说在前头,你要是不跟我说实话,天王老子来了也没用。我这暴脾气你是知道的,真惹毛了我,有你好看的!听见没?”
徐大伟一看贤哥那眼神,心里直突突,吓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。他心里明白,贤哥可不是闹着玩的。人家李强在沈阳那边的事儿,半点风声都没透露,刘涌的手下怎么就找上门来了?还这么快就把李强给收拾了?再说了,等李强醒了,随便两句话就能把事儿给抖出来。
徐大伟知道瞒不住了,往前一步,颤颤巍巍地说:“贤哥,这事儿怨我,我太怂了。强子开着我的车去沈阳,结果把刘涌的兄弟宋建飞给捅了。电话一来,贤哥,你也知道,我哪斗得过刘涌啊?他就问我车借谁了,我就说借给朋友了,别的我真没说,真的!贤哥。”
贤哥,一米七几的大个子,一听这话,火儿立马就上来了,抬腿照着徐大伟胸口就是一脚,噌的一下,徐大伟整个人就跟断线的风筝似的,飞出去老远,扑通一声跪在地上,哭爹喊娘地叫着:“贤哥,我错了,我错了!”
贤哥两步并作一步,走到徐大伟跟前,手指头直戳他脑门:“大伟啊大伟,你给我听好了,这次是李强和老五命硬,从阎王爷那儿逛了一圈又回来了,你才捡了条狗命。要是他俩真有个三长两短,徐大伟,我非活剥了你不可!”
“贤哥,我明白,我明白!”徐大伟头跟捣蒜似的,一个劲儿地点。
旁边儿的徐怀玉和孙哲,跟俩木头桩子一样,愣是一点儿没动弹。海波双手叉腰,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,死死地盯着他俩。这俩货一跟海波对视上,浑身上下那叫一个激灵,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。心里跟明镜儿似的,李强这事儿,肯定是徐大伟跟刘涌透了气儿。
虽说徐大伟没敢扯谎,但肯定是跟刘涌嘀咕了点儿啥。李强和老五住哪儿,八成也是徐大伟漏出去的。不过贤哥也不想再计较了,没啥意思。李强和老五在榆树这片儿,那可是响当当的人物,就算徐大伟不说,随便找个当地人问问,也能打听出来。
贤哥叹了口气,摇了摇头:“徐大伟啊徐大伟……” “你小子那点花花肠子,我清楚得很。你和李强在榆树那点儿破事儿,爱咋闹咋闹,都是咱长春自家兄弟的事儿。但你要敢胳膊肘往外拐,对不住咱兄弟,我告诉你,这次暂且饶了你,再有下次,看我怎么收拾你!”
“贤哥,大伟真的知道错了!”徐大伟都快哭了。
贤哥一扭头,冲海波喊道:“海波,赶紧把李强和老五弄长春医院去。”
“得嘞,哥。”海波和二老瘸他们麻利儿地把转院手续给办了,两辆救护车呜呜地就开到了长春。到医院没多久,李强和老五就哼哼唧唧地醒了过来。
这世道啊,啥事儿传得都快。李强和老五挨打的消息,跟插了翅膀似的,眨眼功夫就满天飞了。贤哥那些朋友们,一个个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,火急火燎地往长春医院赶。俩人一醒,医院里那叫一个热闹,走廊里挤得跟集市似的。
站前的于永庆,带着手下兄弟最先到了。“贤哥,李强出事儿了,谁干的?我带兄弟们去收拾他,给他销户!谁TM敢动咱兄弟,我跟他没完!” “哎,大伙儿先别急,咱们等会儿再聊这事儿。”
话音刚落,梁旭东和张红岩他们几个就一块儿来了,张红岩后面还跟着张涛、杜老三、齐铁民这些兄弟。“贤哥!贤哥!”
“哟,旭东来了啊,红岩也来了嘛。”贤哥招呼着。
梁旭东一脸疑惑地问:“咋回事儿啊?李强被打得不轻吧?”说完,他回头瞅了眼于永庆,“哟呵,大庆也来了嘛。”
于永庆哼了一声,随便点了点头,俩大佬这就算打过招呼了。他们那关系,复杂着呢。然后啊,汽车厂的于长海、刘俊,还有贤哥在南关那帮兄弟,夏小子、可心他们,基本上都到齐了。这走廊里头,密密麻麻的,少说也得有七八十号人。
没过一会儿,走廊楼梯上就传来咚咚咚的脚步声,邱刚和邱虎两兄弟带着庞毅、尹辉、刘航他们来了。邱刚一进门就嚷嚷:“小贤,咋回事儿啊?”
“刚哥,你来了啊。我还没来得及问呢,李强刚醒。”贤哥回道。
李强和老五在床上疼得直哼哼,老五瞅着天花板问:“强哥,你没事吧?”
“老五,你呢?”李强反问。
这俩哥们儿,一醒就先关心对方,连扭头都费劲,只能靠嘴交流。
老五说:“强哥,我没事。”
李强一听,心里也踏实了不少。老五看李强没啥大碍,眉头也舒展了些。贤哥走过来问:“强子,到底咋回事啊?参加个婚礼还能搞出这事儿?”
“贤哥,丽萍的事儿你不是知道吗?”李强说。
贤哥点点头:“知道。”
李强接着说:“婚礼结束后,我想去太原街给丽萍买两件衣服。结果买衣服的时候,他们说丽萍把衣服试坏了,还占丽萍便宜。我这暴脾气,上去就给了那小子两下。本来我也没当回事儿,结果他们叫来几个人就动手了。
本来都没动家伙,但有个小子摸后腰,我一看不对劲儿,就抱住他了。老五上来就给他扎了,然后我们就回来了。回到榆树,我和老五喝完酒就睡了。结果刘涌的兄弟找上门来,把咱俩给堵家里了。哥,这事儿你得给咱做主啊。”
“咱俩能活下来,真是老天爷保佑啊!等我这伤一利索,我非得找他好好理论理论!”
贤哥一听这话,心里就透亮儿了,说:“还等你伤好?这事儿你不用惦记了,贤哥我给你办了。你和老五就安心养伤吧。”说完,贤哥转头朝董海波喊道:“海波!”
董海波一听,连忙跑过来:“哥,有啥吩咐?”
孙世贤吩咐道:“你找几个兄弟,守在医院,别再出啥乱子了。我回茶楼去。”
“哥,你放心,我明白。”
说完,孙世贤就带着兄弟们回茶楼了。大伙儿呢,该送礼的送礼,该探望的探望,完了就都散了。二林、沙老七他们,还有陈海、于永庆、梁旭东这些铁哥们儿,加上大伟、张红岩这几个小子,还有南关的可心、夏小子这些大佬,浩浩荡荡地一块儿回了聚贤茶楼。
吴静明他们三个,去医院简单包扎了下,也被直接拽到了茶楼。
一到茶楼,孙世贤就直接说道:“在座的都是自己兄弟,有啥说啥。这次打李强的是沈阳的刘涌,还有那个李正光的兄弟陈红光。大家对这事儿有啥看法?”
孙世贤话音刚落,赵三就先咳了几声,开腔了:“贤哥啊,你看,李强和老五现在也没啥大事儿了。静明他们虽然挨了顿打,但宋建飞在沈阳也栽了跟头。这么看,事儿也差不多了,咱就别再往上添火了。”
于永庆一听,立马摆了摆手:“不是,三哥,你先回去吧,你在这儿瞎搅和啥呢?刘涌带人到长春来撒野,打了李强和老五,这事儿就这么算了?这不是打他们两个人的脸,这是打我们长春所有人的脸!这事儿能这么轻易算了?赵三,你要是不想干,就麻溜走人,别在这儿捣乱!”
赵三一听,有点儿急了:“不是,大庆,你这啥态度啊?”
“你别插嘴了!贤哥,你说怎么办,我们就怎么办。”梁旭东接过话头。
“贤哥,你也知道,我现在这身份,不太方便出面。老三他们几个,我就交给你了。只要贤哥你一句话,我们赴汤蹈火,在所不辞!” “我这帮哥们儿,绝对靠谱,一个不落!”贤哥一听这话,立马点头,“成,心里有数了。”
梁旭东扭过头,对着杜老三吩咐道:“老三,赶紧把我们的人马都给召集起来。贤哥说往哪儿冲,咱们就往哪儿冲!”“大家都给我听好了,贤哥指哪儿咱打哪儿,别给咱长春人丢脸,懂了没?”
“东哥,你放心,咱们都是一条心!”于永庆和梁旭东这两个人,平时斗得跟乌鸡眼似的,可一到关键时刻,那叫一个团结。为啥?因为他们之间的那点恩怨,都是长春自家的事儿,这次可是对付外来的那些混账。
在社会上混,最重要的就是脸面,俩人都觉得,要是长春人被外地人欺负了还不吭声,那以后长春人还怎么在道上混?还哪有脸出去见人?连那个千人大伟也表态了:“哥,你说咋办,我就咋办,绝无二话!”这时候,整个长春道上的人,那是一条心啊,都憋着一股劲儿呢。
贤哥听完几个大哥的话,满意地点点头,然后扯着嗓子喊:“三哥,三哥!”
赵三一听,脸上立马跟火烧似的红了起来,连忙答应:“哎,我在这呢。”
贤哥问:“三哥,你有刘涌那小子的电话没?”
“有,有,我这就给你拨过去。”赵三慌忙把手机递过去,电话很快就通了。
贤哥接过电话,直接开腔:“喂,是刘涌不?”
“你是谁啊?”那边传来一个声音。
“我长春小贤!”贤哥说道。
“哦,长春小贤啊,久仰大名。找我啥事儿?”刘涌那边说道。
贤哥直接切入正题:“我找你肯定有事。我兄弟李强和老五,是不是你派人动的手?这事儿你得给我个交代!”
刘涌一听,嘿嘿一笑:“小贤啊,你在长春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,这点儿规矩你应该懂吧?兄弟之间的事儿,那就让兄弟们自己摆平。谁挨打了,谁被欺负了,那说明啥?说明自己没本事呗。你找我要啥交代啊?”
贤哥心里头早就盘算好了,就等着刘涌这句话呢。他嘿嘿一笑:“刘涌啊,你说得对,咱俩想到一块儿去了。我也是这么想的,不过呢……” 我得先给你提个醒啊。你那几个铁哥们儿,静明、大岩、还有陈红光他们几个……”
“哎,那几位已经被我们给逮住了,还动了粗,这事儿你可别赖我头上。只能说他们技不如人,对吧?”刘涌一听这话,脑袋嗡的一下,“小贤,你这是唱的哪出?静明落你手里了?”
“咋啦?心里发憷啦?刘涌,我跟你直说,要不是强子和老五没事,我才懒得跟你废话。不然,你这些兄弟,一个都别想完好无损地离开长春!”
“孙世贤,你别跟我来这套!赶紧把我兄弟放了,咱俩就算扯平了,听见没?”
“刘涌,我要是不放呢?”
“不放?不放我就带着兄弟们杀到长春,把你绑了,教训一顿,听见没?”
这时候,李正光挤了过来,一把夺过电话:“二哥,你问问他,红光是不是也被他扣住了?你赶紧问问红光!”
刘涌一按免提,问:“小贤,红光也在你那吗?”
贤哥一听,嘿嘿直笑:“在这儿呢,放心吧,我不像你那么不讲究。这些人我都送医院了。要是谈得拢,我就让他们回去;谈不拢,长春这地界大了去了,我随便找个犄角旮旯就把他们给埋了!听见没?”
李正光一听这话,立马又把电话抢了过去:“孙世贤,你知道我是谁不?”
“你是谁?想说就说,不想说就闭嘴。我没那闲工夫猜你是谁!”
“够横啊!告诉你,我是李正光,你听过这名字没?”
想当年乔四那档子大事儿,全国都轰动了,就李正光一个漏网的小鱼儿。孙世贤在社会上混,怎么可能没听说过李正光的威名。但他还是装糊涂:“我不知道啊,没听过,你就直说想咋整吧?”
“行,小贤,你跟我装蒜是吧?我不管你听没听过。陈红光是我兄弟,赶紧把静明、红光他们放了,这事儿咱们就算翻篇了。不然,你打听打听,我李正光是干啥的,我肯定饶不了你!小贤啊,我要真找上你,先不说打不打你,但我能保证让你在长春没法儿混!”
孙世贤嘿嘿一笑,“我本来也没多大名堂,不在乎这个。” “你怕啥,还能让我没了名儿?有种你就来,我这儿候着呢!”李正光见孙世贤没被吓退,刘涌接过了电话,直截了当地说:“小贤,咱就别拐弯抹角了,你说吧,想怎么解决?”
孙世贤一听这话有门儿,就回道:“这样,我这儿俩兄弟在这儿站着呢,我也不多要,一个人你给我拿出一百万。还有,你刘涌得给我小贤赔个不是。你坏了规矩,从沈阳追到长春来打我兄弟,就算我兄弟有错,你把我小贤当人看,是不是得先跟我说一声?要打要罚,我自己来。你连句话都不说,直接动手打我兄弟,这不是看不起我小贤嘛!”
刘涌一听孙世贤既要钱又要道歉,顿时火了:“哎,你咋说话呢,孙世贤,你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?我还得跟你报备?咋的,长春是你开的啊?你说啥是啥?你给我记住了,小贤,道歉、赔钱,门儿都没有!你在长春给我等着,我带人过去收拾你!”
“我等着呢,你来吧!”孙世贤说完,“啪”的一声就把电话给挂了。
李正光和刘涌气得不行。李正光拿起电话就打给了北京的朱庆华:“庆华啊。”
“哥,咋了?”
“你赶紧把世德、李云他们都叫上,把兄弟们召集一下,来东北,到沈阳来。”
“咋了,光哥?”
“别问了,红光在长春出事儿了。”
“行,我知道了,哥,我们这就过去!”朱庆华、崔世德、李云这些李正光的手下,十几个壮小伙儿,从北京直愣愣地往沈阳奔。刘涌的二哥一看,说:“正光啊,这事儿出在沈阳,你用不着从北京调人来。咋的,你瞧不起你二哥啊?就长春那个小贤,你看我打不打得他求饶!”
李正光一摆手,“二哥,我好长时间没在东北道上露面了,现在啥阿猫阿狗都敢跟我叫嚣了。我得动手,得好好给小贤这小子长长记性!”
刘涌和李正光在金凤凰夜店商量着对策,李正光一脸凶狠地说:“二哥,等我那帮兄弟一到,你给我调点人手,你不用出面,剩下的交给我就行!”
“ 我一股脑儿冲到长春去,非得把他拎回来不可,你就瞧好吧,看我怎么治他!小飞那时候狂得没边儿,结果呢,被我收拾得服服帖帖,腿筋脚筋都给挑断了。小贤这家伙,他还以为自己是哪根大葱呢,我得让他知道知道,我李正光可不是好惹的!”
在聚贤茶楼里,孙世贤猛地一拍桌子,瞪圆了眼珠子:“刘涌和李正光这俩货如此嚣张,咱们还等什么?别等他们跑到长春找上门来,咱们得先发制人,给他们点颜色瞧瞧!”
赵三一听这话,急忙劝阻道:“小贤呐,这事儿你可得琢磨琢磨清楚。在咱长春地界儿上,咱们还能跟他们较量较量,但要跑到沈阳去跟刘涌硬碰硬,三哥实话实说,咱这心里真没底儿!”
贤哥一听赵三这话,摆了摆手:“三哥,打仗可不是人多就能赢的事儿,关键得看谁有面子。我小贤就不信这个邪,非得给刘涌那小子点儿颜色瞧瞧,还有那个李正光,他狂什么狂,还想让我打听他,他算哪颗葱?三哥,你也帮我摸摸底儿,刘涌在沈阳都搞了些啥买卖。”
赵三叹了口气:“还用得着打听嘛,三哥啥都知道。刘涌那小子在沈阳嘉阳集团插了一脚,啥生意都沾点儿,酒店、商场、超市、餐馆,连地产都有他的份儿。”
小贤问:“那有没有啥黑道儿上的事儿?”
赵三想了想:“好像有个叫金凤凰的夜总会,是他的地盘儿。”
贤哥一听这话,眼睛立马亮了起来:“行嘞,这就够了。我就把那个金凤凰给砸了,让全沈阳的人都知道,我孙世贤把刘涌的夜总会给端了,看他面子上还挂得住不!”
主意一定,孙世贤就开始张罗人手了。但因为身份原因,梁旭东不能出面。
贤哥就让梁旭东和杜老三先撤。旭东要走的时候说:“贤哥,我去不了,让老三带兄弟们过去吧,铁民他们也听你指挥。”
贤哥一摆手:“旭东啊,你的心意我领了,这回你就先歇会儿,看咱长春的兄弟们大展身手。等场面铺开了,我再给你打电话,你再上。到时候肯定call你。”梁旭东一听这话,立马答应道:“好嘞,哥,那我先撤了。”说完,他就带着那帮兄弟撤了。
贤哥接着给刘东辉打了个电话:“东辉啊,你在哪儿溜达呢?”
“贤哥,我在德惠呢。”
“哦,你跟大海在一块呢不?”
“在一块儿呢,贤哥。”
贤哥接着吩咐:“你俩赶紧回长春,跟我去沈阳办点事儿。”
刘东辉一听要跟贤哥混,那能不乐意嘛,立马兴奋起来:“行嘞,贤哥,我俩这就往回赶!” 打从大哥走后,刘东辉就没碰上过像贤哥这么靠谱的人物,黑玉海也一样,他俩现在是见谁就跟谁混。东辉心里头对贤哥那叫一个服,贤哥说啥是啥,绝对不含糊!
赵三一看这阵仗,开口说道:“贤啊,三哥我先把丑话说在前头,虽然没劝住你,但你要干,三哥我铁定支持你。我这就把左宏武和王志叫来给你搭把手。”
贤哥一听,赶紧摆手:“三哥,宏武叫来就行,小志就别掺和了。东辉一来,小志再来,这俩小子凑一块儿,那还不得把天给掀了。”
“行嘞。”赵三一点头答应,接着掏出手机给左宏武打电话:“宏武啊,你现在在哪呢?”
“哥,我还在局子里头呢。”
赵三说:“那你把家伙带上,来你贤哥这茶馆,我在这等你。”
“好嘞。那小志叫不叫?”
“别叫,就你来就行。”
“知道了,大哥。”
孙世贤又叫上了于永庆、李良伟、长春那帮人,还有张红岩、张涛、东辉、黑玉海、陈海、海波、小喜子、春明、方片等十几个兄弟。这些人啊,有南下混社会的,有长春其他圈子的,还有孙世贤自己的嫡系部队,个个都不是善茬,吃生米长大的,一个顶十个绰绰有余。他们啊,打起架来眼都不眨一下,要命一条,啥都不怵!
就这么十几号人,开了三辆车,直奔沈阳而去。这里面,就二老瘸开车不能打,但他对孙世贤忠心耿耿,连子弹都敢给挡。
晚上十二点多,孙世贤坐着他的虎头奔打头阵,到了沈阳。这时候,别的店都早早关门歇业了,唯独这夜总会,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呢。
沈阳沈河区东街的金凤凰夜总会,霓虹灯闪得那叫一个刺眼,老远就能看到那金凤凰的招牌。车停了二十多米远,十几个人浩浩荡荡下了车。海波说:“哥,咱们走吧。”
孙世贤点点头:“来,给我找个短家伙。”海波赶紧递给他一把五四手枪,孙世贤咔嚓一声上好膛,往腰上一别。孙世贤平时很少亲自动手,但今天这场架,他得亲自上阵。大家伙儿也都把家伙事儿准备好了,个个摩拳擦掌,准备大干一场。 孙世贤一把拽过春明,急吼吼地说:“春明,这回你得给我老实点,别乱来,咱得一块儿配合好,听见没?”
“听见了,贤哥。”
孙世贤开始分配任务:“殿起,你和大庆搭个伴,进大厅先把人给我按住。陈海、张涛、红岩、春明、海波,你们几个跟我上二楼。要是刘涌那小子在这儿,我非得逮着他不可!”
分配完任务,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朝着金凤凰夜总会进发。
刚到门口,保安刚一举手,大庆就过去了。保安还没反应过来呢,大庆的五连发就掏出来了,“砰”地一声照着保安脑袋就过去了,保安直接躺地上了。
裴晓光和李殿起一进大厅,照着天花板“砰砰”两枪,“都别动!都别动!听见没?”
大厅里的人瞬间就被镇住了。贤哥眼睛一瞪:“快走,上楼,上楼去!”
楼上几个保安一听动静,拎着家伙就往下冲,其中一个还扛着把五连发呢,“快走快走,下去瞅瞅咋回事!”刚下到一楼半,春明和红岩“砰砰”两枪,直接把那扛枪的小子干趴下了。这帮人速度也快,一下子就冲上来了,五连发顶在那小子脑门上:“别动!我问你,刘涌呢?刘涌在哪?”
“大哥,大哥……”
“谁是你大哥!我问你刘涌呢?”
“涌哥不在!”
“那他办公室在哪?快说!”
“往里走,第三间!”
孙世贤带着人就冲过去了,海波一脚把门踹开,一看,真没人。一楼那些客人全懵了,心想这是哪儿来的狠角色,敢来砸刘涌的场子。这时候,演艺大厅又冲出七八个保安,有的拿家伙,有的空着手,于永庆他们“砰砰砰”几枪又撂倒两三个,“都别动!谁动打死谁!”
于永庆喊道:“都给我听好了,我们是长春来的,小贤的兄弟,今天就是来砸刘涌的场子!听见没?”说完又是一阵枪声。
金凤凰的吊灯、吧台、音响全给砸了个稀巴烂,保安也被撂倒好几个。小贤扫了一眼眼前的局面,大喊一声:“撤,兄弟们,走人!”说完,还不忘补上一句狠话:“记住了,我是长春的小贤,今天就是来砸刘涌的场子。告诉刘涌,他今天没在场算他走狗屎运。要是在这儿,我非让他见血不可。这事儿咱们没完,听见了吗?撤!”
小贤带着长春的这帮兄弟们上了车,油门一踩,直奔高速。一过铁岭,到了毛家店,就算是进了四平的地界了,一进四平,心也就踏实了。
这一架打得,简直是太过瘾了,兄弟们一个个在车上乐开了花。要是在长春或者吉林,这事儿对贤哥来说都不叫事儿,可这次是直接跨省跑到辽宁沈阳来砸刘涌的场子,这可是大动干戈啊!
小贤他们一走,金凤凰的经理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,赶紧给刘涌打电话:“涌哥,大事不妙啊!”
“咋了?”刘涌问。
“咱们的场子让人给砸了。”经理说。
“啥?谁砸的?”刘涌惊得下巴都快掉了。
“说是长春那边过来的,叫小贤。”经理回答道。
刘涌一听,整个人都懵了,心想:这孙世贤胆子也太肥了吧,竟然敢带着人来沈阳砸我的场子,还来了个突然袭击。刘涌想想都后怕,要是自己当时没和李正光出去吃饭,留在场子里,说不定就被小贤给逮个正着,那可就惨了。
李正光在一旁听到了,问道:“小贤来了?”
刘涌点点头,气得满脸通红:“这混蛋,把我金凤凰给砸了,还打伤了好几个保安。他这是活得不耐烦了!”
原本李正光还打算等兄弟一到,就直接杀到长春去给小贤点颜色瞧瞧,没想到小贤先下手为强了。刘涌恨得牙痒痒:孙世贤,我不整死你,也得让你瘸两条腿,看你在长春还怎么混!
这事儿一出,李正光也意识到,去长春偷袭的计划得泡汤了。小贤既然能来偷袭,那肯定已经做好了准备。现在带兄弟去长春,那不是往枪口上撞嘛。
刘涌和李正光他们赶到金凤凰一看,往日的热闹劲儿早就没了,门口围了一堆看热闹的人,霓虹灯也不闪了,地上全是玻璃渣子和破灯管。屋里的服务员正忙着收拾残局。
刘涌这人特别好面子,看到这场面,心里别提多窝火了。那时候,我真是气不打一处来,抄起电话就拨了过去,对着话筒就吼:“孙世贤,你小子太他妈不是人了!来我这儿连个屁都不放?”
电话那头,孙世贤嘿嘿直乐:“刘涌,你这是咋的了?记性被狗吃了?你忘了你电话里咋咋呼呼说要来长春动我兄弟?你也不跟我吱一声啊。你不是说长春不是你的地界儿吗?那沈阳咋就成你的天下了?我去沈阳还得先请示你不成?”
“得得得,孙世贤,你别在电话里跟我这儿演戏,也别跟我嚷嚷,听见没?”刘涌我说道。咱也别磨叽了,我不去长春找你,你也不用跑沈阳来,咱找个中间地儿,敢不敢?就毛家店,后天一早十点,咱俩带着人,咋样?我带着我的兄弟们去,咱们真刀真枪地干一场,好好较量较量!”
孙世贤一听,立马回道:“行,刘涌,你地点都定了,我小贤还能不接招?后天上午十点,我肯定到,说话算话!”说完,孙世贤咔嚓一声就把电话给挂了。
那时候,刘涌在沈阳,乃至整个辽宁,那可是响当当的人物,纯纯的大哥大。刚开始,刘涌可不是混社会的料,但手里有了俩钱儿,就招揽了一帮社会人,有了他们,钱那是越挣越多,身边的小弟也越来越多。
要说玩社会,刘涌和孙世贤那可不是一个档次的。但要论钱和白道的关系,孙世贤也赶不上刘涌。
刘涌的心思主要还是在生意上。那些专门混社会的职业流氓,图的就是那份兄弟情,江湖义气,快意恩仇。他们对做生意、赚钱都不太上心。社会人做生意,有个差不多就行了,够用就好,不会把主要精力放在这上面。
刘涌和孙世贤地点一定,两边就开始张罗人手。刘涌第一个电话就打给了铁岭的杨富:“喂,杨富啊,我是刘涌。”
“哎呀妈呀,二哥啊,啥风儿把你吹来了?啥事儿啊?”
“后天你带兄弟,跟我去毛家店走一趟。”
“二哥,你这是跟谁较上劲儿了?咋跑毛家店去了?”
“长春的,一个叫孙世贤的。你把兄弟们给我招呼起来!”
铁岭离四平近便儿,去毛家店也方便。杨富跟四平的孙长春挺熟,也听说过小贤那号人物,但交情不深。要说亲近,他跟刘涌那可是老乡,辽宁的,铁磁!
杨富一听,立马答应:“二哥,你说吧,后天啥时候?”
“十点,准时到啊!”刘涌说。
“二哥,你放心,十点,我一定到!”杨富拍着胸脯保证。
“好兄弟,够意思!”刘涌感激地说。接着,他又给西柳四小龙的老大,海城的侯涛打了个电话。侯涛跟刘涌同岁,就是小俩月,一听刘涌的召唤,啥废话没有,直接说:“二哥,你放心,我明天一早带着兄弟们就过去了!”
刘涌这小子,电话打个不停,营口、鞍山、锦州,平时玩得好的哥们儿一个不落,全给叫上了。还有那些平时不怎么走动的,一听沈阳和长春要有点动静,为了地儿上的面子,也都争着抢着要来。这一通忙活下来,人数噌噌往上涨,估摸着得有五六百人。
再说小贤哥,回了金海滩,大伙儿还沉浸在刚才那场小胜的喜悦里呢。找人、干架的事儿,先放一边,今儿个咱得先喝痛快!
那晚,咱们是喝得昏天黑地,一直到凌晨两三点才罢休。第二天再聚一块儿,嘿,都下午了。这时候,贤哥那叫一个淡定,拿起电话,跟指挥打仗似的,开始调兵遣将。
长春本地的哥们儿,长海、刘俊、于永庆、郝树春、梁旭东、邱刚,还有老歪、忠贤三哥他们,基本上全来了。长春那些有头有脸、能打的,也都聚齐了。贤哥一盘算,这些人加起来,得有三百多。
他又给德惠的徐明二哥打了个电话:“二哥,我是小贤。”
“贤子啊,啥事儿?”徐明二哥问。
“二哥,我跟沈阳的刘涌约了个局,人手不够,你能不能来帮我一把?”贤哥说。
“贤子,你一句话,我立马到。啥时候?”徐明二哥爽快地说。
“明天上午十点。”贤哥说。
“行,那我明天早上就出发,直接去金海滩找你们。”徐明二哥答应得痛快。
贤哥又拨通了松原高大平的电话:“大平啊,我是小贤。”
“贤子,咋了?”高大平问。
“你帮我把松原的强子也喊上,我就不单独给他打电话了。”贤哥吩咐道。 咋回事儿啊?
沈阳那刘涌跟咱们较上劲儿了,明儿个估计得干上一仗,兄弟们,你们得来给我助助威。这可是咱吉林自家的事儿,懂不?
高大平一听,立马拍胸脯:“行嘞,贤子,明早我撒丫子就往你那奔!”
“别忘了跟强子说一声哈。”
“放心吧,贤子,咱们肯定到场!”
贤哥挂断电话,又给四平的孙长春去了个信儿。长春那小子,啥都不用多说,绝对稳妥!他家离毛家店近得跟邻居似的,迈两步就到了。
随后,贤哥掏出手机,给吉林的曲刚、沙老六、沙云涛,还有延吉的曹大海、二黑一顿狂轰滥炸,电话一个接一个,告诉他们贤哥和刘涌有事要办。大伙儿一听,啥也没说,当晚就收拾行李往这儿奔。这就是贤哥在道上混这么久的能耐,一句话,不管是省内省外的,长春还是周边的县城,电话一到,立马到位。
按理说,这电话要是一直打,还能叫来不少人,但贤哥觉得人数够了。
刘涌也不墨迹,直接给营口、鞍山、锦州那帮铁哥们儿打电话,关系铁的都招呼上了。那些关系不太铁的,一听说是沈阳和长春的事儿,为了地界上的面子,也都积极响应。这一轮电话打下来,总共聚了五六百人。
刘涌又给梅河口的田波去了个电话:“喂,田波啊。”
“哎,涌哥,啥指示?”
“长春那孙世贤,你熟不?”
“熟啊,咋啦哥?”
刘涌说:“我听说你俩有点不对付,是不是?是那种深仇大恨?”
田波一听,火就上来了:“对,我俩绝对是冤家路窄,咋啦二哥?”
“是这么回事儿,建飞他们让人给收拾了。我几个兄弟现在还让他扣着呢,这都不说,他昨天还偷偷摸摸跑到沈阳,把我场子给砸了,连个招呼都不打,这人太狂了,我必须得收拾他。你来不来,小波儿,咱俩一块儿把他办了,我让你当长春的头一号人物。”
田波一听,心里那个痒啊。但田波也不是吃素的,他心说:田波心里跟明镜似的,当时他没一口答应,而是跟对方说:“涌哥,我这边手头还有点急事,等我忙完了,立马给你回话,咋样?”
“行,你快点整啊!”
田波挂了电话,立马又给长春的铁哥们儿梁旭东拨了过去,“旭东啊,听说小贤跟刘涌杠上了,你知道这事儿不?”
“知道啊,咋啦?”
“旭东,你打算帮谁啊?”
旭东一听这话,立马急了:“田波,你可别犯糊涂啊!还问我帮谁?你瞅瞅咱吉林这地界,啥人都有,这忙咱能帮谁啊?这事儿大了去了,不光是小贤一个人的事儿,你明白不?你要敢站刘涌那边,那就是跟大家伙儿作对。不管这场架谁赢谁输,你只要帮刘涌,在吉林你就别想混了,懂不?到时候你一个朋友都没了,孤家寡人一个!”
梁旭东这话说得那叫一个响亮,一点不含糊。田波一听这话,赶紧表明立场:“旭东啊,我心里有谱,你放心,我肯定不掺和。”
“咋的,你还不打算露面啊?”梁旭东追问道。
田波一听这话,有点不好意思了:“旭东,你这是逗我玩儿呢吧?我跟小贤啥关系,你还不清楚?咱俩能相安无事就不错了。行了,咱就不扯这些没用的了!”
说完,田波就把电话给挂了。就因为梁旭东这一句话,田波直接没去掺和这事儿。
刘涌也是个爽快人,给吉林这边儿能叫得上号的人都打了电话。一说要跟小贤干仗,那些认识小贤的,听过小贤名头的,一个个都躲得远远的,没人敢站小贤的对立面。
有的人直接说:“涌哥,你在吉林跟小贤硬碰硬,那不等于往枪口上撞吗?我要帮你,我以后在吉林还怎么混啊?”
反过来,小贤在辽宁那边儿也有朋友,但他愣是一个电话没打出去。小贤心里跟明镜似的,这时候要是去找辽宁的朋友帮忙,那不纯粹是坑人家嘛!这不是让人家在辽宁没法混了吗?
从这事儿就能瞧出来,刘涌那小子,啥阴招损招都敢往外掏。再看看小贤,那可是实打实地为朋友着想。小贤心里琢磨着,就算这场架打到最后输了,他也不能让自家兄弟为难,受半点儿委屈。
刘涌和孙世贤要见面的头天晚上,加代、马三、丁健、哈森他们几个,正在天上人间喝酒呢,哥几个喝得那叫一个痛快。
电话铃一响,加代顺手捞起话筒就喊:“嘿,正光啊,咋了?快说,我这脑袋跟要炸了一样,喝高了。”
“代哥,我在沈阳这边呢。”
“知道啦,你不是找刘涌谈合作去了嘛,咋,不顺溜啊?”
“代哥,合作的事咱先放放。刘涌跟人杠上了,我怕他吃亏,你能不能从北京叫点兄弟过来?”
加代一听,直摆手:“哎呀,正光,你就别瞎操心了。在东北,刘涌打架哪用得着我带人啊?再说,你也在那儿呢!刘涌啥段位啊!”
哈森在一旁听见了,也插了一句:“东北就那几号人物,有啥大不了的。”
哈森对焦元南、满立柱知道点儿,刘涌也听说过,就是没见过孙世贤这号人。
李正光急了:“对方是长春的一个混混,叫小贤,挺能闹腾。昨天带了一帮人跑到沈阳,把刘涌的地盘全给砸了,刘涌的几个手下也被他扣了,红光也在里面呢。”
加代一听,酒劲去了大半。哈森一听也来劲了:“小贤?我咋没听说过?代哥,咱带人去瞅瞅呗,我倒要看看这小贤是啥料子,我收拾收拾他!”
加代瞅了瞅哈森:“你收拾谁啊?那是我铁哥们儿!”
马三拍了拍哈森的肩膀:“咋样,哈森,这回拍到马蹄子上了吧?”
加代琢磨了一会儿,对着电话说:“正光,你听好了,小贤是我最好的兄弟,这事你别掺和,听见没?我一会儿给刘涌和小贤打个电话,都是自家兄弟,打个啥架啊?正光,从现在开始,他俩打不打,你都不许管,听明白没?”
李正光一听:“行,代哥,但红光还在他手里呢。”
“你放心,红光的事我来摆平,你不用管了。这小子太嚣张了,是该教训教训。”
“正光啊,你哪儿都好,就是太好斗了。你得记住,强中自有强中手,一山更比一山高。我跟你说,小贤可不比你差,他那帮兄弟,要是真跟你的人杠上,你肯定占不到便宜,懂不懂?反正这事你不能去,听明白没?”
“哥,我听你的。”
加代正要给小贤和刘涌打电话,勇哥的电话就打过来了:“代弟啊……” “嘿,勇哥!”
“你在哪晃悠呢?”
“天上人间喝酒嘞。”
“巧了,我在附近呢,有个兄弟想给你介绍,你下楼来吧,我快到了。”
加代一听,拉着马三、哈森他们就往下奔,把勇哥拽进包房,又是一顿狂喝,直喝到半夜两点多,加代都喝得找不着北了。
喝完酒,加代踉跄着往车里一钻,王瑞发动车,马三和哈森坐一边,丁健挤在副驾驶。加代稍微缓过神来,说:“小瑞,奔沈阳去。”
“好嘞,哥,知道了。”
加代他们一路狂奔到沈阳。
第二天早上六点多,金海滩那儿乱套了,车多得没地方停,民康路直接堵成停车场。陈海、海波、喜子、春明他们都出去指挥交通,扯着嗓子喊:“别往这儿挤了,哥们儿,往后退退,不退谁都过不去!那边的车队,拐胡同里去,别堵这儿!快点!快点!”
车挤得满满当当,他们费老鼻子劲才疏导开点儿。旁边商户看得一愣一愣的,他们见过贤哥场面大,金海滩门口也经常人来人往,但像今天这样突然冒出七八百人,还是头一回!这些车啊,哪儿的都有,松原的、德惠的、吉林的、白城的,整个地区的人都快集齐了,咋回事儿呢?这不是吉林那帮道上兄弟全来了嘛!连延吉的都到了!
这时候,贤哥从金海滩办公室溜达出来了,大伙儿都堵门口候着呢。前面是那些道上混的兄弟,后面人多得把民康路都挤满了,黑压压一片。
贤哥一现身,大家伙儿就喊开了:“贤哥!贤哥!”
长春这边能叫得上号的人物基本都到齐了,旭东也来了。他特意走过来跟贤哥说:“哥,我就不凑热闹过去了,但我这些兄弟,你得照应着点!”
旭东管手下那叫一个严,在长春这块儿,他的团队最规矩。贤哥跟旭东握握手:“旭东,别的不说了,这次咱们得给长春争光,你兄弟得出力!”
眼瞅着时间快到了,贤哥大手一挥:“兄弟们,上车,走!” “走起喽!”
这一出发,那场面,嘿,一百三四十辆车,双闪齐刷刷地亮着,从南关金海滩那儿浩浩荡荡地开出来,一路向北,穿过热闹的朝阳区,直接上了人民大街,那阵仗,真叫一个威风。人民大街宽宽的,这些车愣是排成了三排,双闪一闪一闪的,路上的车都得给它们让路。行人看了都纳闷,这是哪家的大事儿啊,排场这么大?一眼望去,车队长得都看不见尾!
他们这是要去哪儿呢?二B广场。你问为啥叫这名儿?长春人一听就懂,那地方就在高速路口边上,位置挺好,就是弄了两个仙女雕像,中间还围了个圆广场,设计得有点儿奇葩,所以大家就这么开玩笑地叫了。
车队上了高速,嗖嗖地往四平的毛家店赶。快到了,孙长春那边也带着五六十号人风尘仆仆地赶来了,吉林这边的人算是聚齐了。
到了毛家店,车一停稳,大伙儿就迫不及待地下车,往二B广场那边涌去。广场上已经人头攒动,大家都在那儿嘀咕,不知道这次是要搞啥大动作。
贤哥大步流星地走到广场中间,站上一个临时搭的小台子上,扯开嗓子就嚷嚷:“各位兄弟姐妹们,今儿咱们聚一块儿,就为了一件事儿,那就是保卫咱们的地盘,捍卫长春的脸面!”
大伙儿一听,巴掌拍得跟放鞭炮似的,有人扯着嗓子喊:“贤哥,牛气!我们跟你扛到底!”
贤哥乐呵呵地点点头,接着说:“长春的兄弟,吉林的姐妹们,咱们都是一家人,谁也别想来咱们这儿捣乱!今天,咱得让外面的人瞧瞧,咱们多团结,多有力量!”
底下的人群一听,情绪高涨得跟沸水似的,掌声、叫声一浪高过一浪。
贤哥摆摆手,示意大家安静下来,又说:“咱们聚在这儿,就是要给那些想搞破坏的家伙一个下马威。长春是咱的家,吉林也是,谁也别想来破坏咱的和谐日子!”大伙儿一听,连连点头,心里头那个赞同啊,跟吃了秤砣似的。
贤哥扫视了一圈,说道:“咱们目标明确,就是要让那些小看咱们的人明白,咱们可不是好惹的!咱得守住尊严,让他们知道,惹了长春的人,准没好果子吃!”
大伙儿一听,心里头那个激动啊,就跟打了鸡血似的,准备好好干一场!拳头攥得铁紧,大伙儿一块儿喊着:“长春不是好惹的!长春不是好惹的!”那声音,简直要把屋顶给掀翻了。贤哥心里头那个乐呵啊,看着大家伙儿这么团结,他心里有底了,今天这一出,肯定能给那些小看长春的人一个大大的教训。他扯开嗓子,最后吼了一句:“兄弟们,咱们一起上,捍卫长春!”
这话一出,场地里跟炸了似的,掌声、欢呼声连天响。大伙儿兴奋得不得了,立马行动起来,组队准备大展拳脚,让全世界都看看长春人的团结和力量。他们要让整个东北都明白,长春不是那么好欺负的!
再瞧瞧毛家店那边,刘涌的车队眼瞅着就要到了,两边距离也就几十米。刘涌一看长春那边人山人海,少说也得上千号人,心里头那个震惊啊,做梦也没想到孙世贤能号召这么多人从长春跑过来。刘涌这家伙,其实不算是道上混的,就是花钱养着那帮小弟,赚点歪门邪道的钱。可眼瞅着眼前这阵仗,他心里头开始犯嘀咕了。
孙世贤那头呢,一听要打架,兄弟们跟打了兴奋剂似的,人越多越兴奋。东辉、黑玉海这些个铁哥们儿,一个个跟发了疯似的,端着家伙就叫嚣:“大哥,还等啥呢?干就完了,灭了他们!”
孙世贤摆了摆手,“别急,再等等。”
他心里跟明镜似的,这场架不能随便打,两边加起来上千号人呢,一旦动手,谁也控制不住局面。到时候,不死几个人都收不了场。而且,他对自家兄弟太了解了,一个个都是见血不要命的狠角色!他也知道,辽宁这帮人也不是善茬。
刘涌自己不狠,不代表他身边的人不狠!一旦真动手,长春这边也占不了便宜,肯定是两败俱伤。最关键的是,这么多人火拼,谁能担得起这后果?
孙世贤往前一站,大声问道:“刘涌,你不是约我来的吗?说吧,打算怎么解决?”
刘涌瞅了瞅孙世贤,深吸一口气,愣是没吭声。孙世贤又问了:“咋回事啊,刘涌?”
刘涌还没说话呢,那边儿的气氛就已经紧张得让人喘不过气来了。他那边的小弟急眼了,扯着嗓子喊:“大哥,甭废话,干就完了!咱辽宁的兄弟,上!”
刘涌这边一百多号人,“哗啦”一下举起五连发。再看孙世贤那边,更猛,一百七八十号人也亮出了家伙什儿。人数、武器,孙世贤全占了上风。
这一架要是真开打,刘涌指定吃亏,可孙世贤也别想好过。俩大佬这时都挺尴尬,都想着找个台阶赶紧下。
就在这节骨眼儿上,刘涌手机响了。他一接,“喂,代弟啊!”
“哎呀妈呀,二哥,我酒喝多了,脑袋还嗡嗡的呢。咋回事?听说你跟长春小贤杠上了?”
“对头,他动了我兄弟,前天还跑到沈阳砸了我夜总会。”加代一听,连忙说:“二哥,正光也跟我说了,这事儿我让他别插手。你在我没到之前,千万别动手,行不?对了,让小贤接个电话,听说你们还没干起来呢?”
“没干呢,都杵这儿候着呢。”
“二哥,你稍等会儿,我马上到,千万别动手!我很快就到!”加代说完就挂了电话,紧接着又给小贤打。结果小贤的电话在海波那儿。海波一接,“喂,哪位?”
“小贤,我是加代。”
“代哥,稍等,我把电话给贤哥。”
“哎,你谁呀?”
“海波。”
“哦,那你把电话给贤哥。”
海波把电话递给孙世贤,孙世贤回头问:“谁啊?”
“北京的加代。”
孙世贤接过电话:“喂,加代啊。”
“贤啊,听说你跟二哥要开战了?还有,打架咋不告诉我呢?”
小贤心里透亮,这事儿李正光也搅和进来了,今天李正光没露面,贤哥就知道是加代让别来的。加代已经做得很到位了,小贤也知道加代和刘涌铁磁。
但贤哥跟加代一块儿正经办的事儿不多,贤哥虽然拿加代当哥们儿,但加代心里咋想自己还真不一定。所以贤哥这种人也不愿意去给人添堵。
贤哥直截了当地说:“加代啊,我知道你和刘涌关系硬。” “加代哥,我真的不想让你为难。”小贤一开口,加代就笑了:“哈哈,小贤,我这头正疼着呢,就你这句话,让我乐呵了。我和刘涌关系是铁,但咱俩虽然认识不久,你在我心里……”
“得了,加代哥,啥都别说了,你打的电话,这个忙我一定帮!”小贤打断道。
“贤弟,我这就过去。你和刘涌的事儿,也不急于一时吧?你稍等会儿,我到了再聊行不?”加代问道。
“行,你到哪儿了?”小贤问。
“快啦,都过铁岭了。”加代回答。
“好嘞,加代哥,我不急,你路上注意安全哈。”小贤回应。
挂了电话,哈森打趣道:“代哥,你这明显偏向小贤嘛,我也想看看这小贤到底是何方神圣,咋能跟你走得这么近?你俩挺合得来的啊?”
加代瞅了哈森一眼,靠在椅背上揉了揉太阳穴:“头疼得厉害,别跟我念叨了。小瑞,开快点儿!”
“好嘞,代哥!”王瑞加大了油门。
马三拍了拍哈森:“哈森,我跟你说,你没跟小贤他们打过交道,他们那一伙儿,都是能人,值得结交!”
“是吗?在道上混得看实力,不能老靠别人吧?哎,算了,咱就当帮他一把了!”哈森说道。
不一会儿,加代就到了,一辆雪白的虎头奔稳稳停在了两拨人中间。小贤大步流星迎了上去。马三、丁健和哈森都留在车里,加代自个儿下了车,跟小贤握了握手,一把搂过小贤的肩膀,笑着说:“我昨晚是真喝大了,实话告诉你,要不是你的事儿,打死我我也不会过来。”
小贤一听,立马说:“那一会儿你跟我回长春,咱俩得好好醒醒酒!”
加代爽快地说:“醒,必须得醒!”
这时候,刘涌也从人群中挤了过来。加代赶紧跟他握手:“二哥,这是咋回事儿啊?都是自家兄弟,咋还动手了呢?小贤,来来来!” 小贤往前挪了挪身子,加代拍着他的肩说:“老弟,情况我都知道了,这不就是小事儿一桩嘛,咱们都是兄弟,别太计较了,给我加代个面子,咋样?”
加代心里头其实乐开了花,他觉得小贤真是够意思。没来之前他还担心小贤人手不够呢。他知道小贤在长春肯定是个有分量的人物,但跟刘涌对上,能拉来多少帮手呢?三四百人顶天了吧?没想到小贤竟然能叫来这么多人!
刘涌能叫多少人,加代心里跟明镜似的,五六百人轻轻松松。可这一下车,加代直接看愣了,长春这边乌泱泱地开来得有八百多人,二百多辆车,前边站着的,光那家伙什儿就得有一百多把。
加代可是见过世面的人,各地的混混他都打过交道,但像小贤这样一声令下就能召集这么多人的,他还真是头一回见。他原本以为这是一场一边倒的架势,刘涌的实力他是清楚的,加代以为刘涌收拾小贤就跟玩儿似的。可这一看,小贤身后的这帮小弟,一个个都不是善茬儿,浑身透着股狠劲儿,一看就不是吃素的,都是真刀真枪练出来的。
马三拍了拍哈森的肩膀,说道:“这回明白咋回事儿了吧?为啥说加代跟小贤关系铁,这下能懂了吧?”
哈森撇了撇嘴,说道:“那你们还瞎操心啥呀?这老弟真是太牛了,以后我在东北碰上啥事儿,找他肯定好使!”
马三笑着说道:“哈森啊,这回你可得看仔细了,这老弟可不是一般人!你这话真是说到点子上了,以后在东北,一提小贤,那绝对是响当当的名字,好使!而且小贤这哥们儿,太讲义气了,真的,能帮你的肯定帮你,帮不了的,他哪怕豁出去也得给你想办法,这样的兄弟,难道不值得交吗?”哈森一听,连连点头。
刘涌这时候心里头别提多美了,加代一来,简直就是他的及时雨啊!小贤这人,真是太给力了!这事儿吧,刘涌是一点面子都没捞着。要是加代不来,这场面可就乱套了。你说动手吧,明摆着打不过,这么多人看着,刘涌哪儿来的胆子干这事儿,他肯定不敢!
虽然在沈阳,刘涌和穆老大关系铁,但这种大事儿,谁也保不住谁。可你要说不打,贤哥就在那儿站着,双手叉腰,那气场,加代没来前,你看看贤哥是怎么把刘涌给震住的!
贤哥个子一米七多,穿得那叫一个利索,一身腱子肉,一扯衬衫,里面是个背心,伸手指着刘涌:“来来来,刘涌,你要是有种,咱俩一对一,当着这么多兄弟的面,把恩怨解决了,别拖累大伙儿。谁要是有个闪失,都不好,不值得。
咱俩都是大哥,都是道上混的,你要是能把我小贤撂倒,我带着长春的兄弟立马走人,回去就把你兄弟放了,以后我见着你刘涌,我绕着走。反过来,要是我小贤把你撂倒了,你兄弟的医药费你得掏,我提的条件你也得答应。咋样?”
贤哥这话一说,刘涌就被镇住了。刘涌是靠做生意起家的,不是专业混社会的,他打过工,上过班,做过生意,别的可没沾过。贤哥这辈子就没上过班,从小就是打架打出名的,那脾气能跟刘涌一样吗?刘涌跟贤哥单挑,那不是明摆着找虐嘛。
当着这么多兄弟的面,贤哥这一嗓子,刘涌那叫一个尴尬,贤哥的面子算是挣回来了。贤哥一脱衣服,往地上一扔,“来来来,单挑!”
长春和沈阳的道上兄弟一看,这才叫真大哥呢!哎,这才是真正的混社会!
东辉一看贤哥这脾气一上来,心里那叫一个痛快,这才是他认识的贤哥嘛。贤哥平时啊,太讲义气了,整天笑嘻嘻的,跟谁都客气,都快成老好人了,好久没见他发火了!
贤哥在那儿咋呼,刘涌在中间,那叫一个难受。刘涌心里那个纠结啊,琢磨着:打吧,怕打不过人家;不打吧,又显得自己太窝囊。他暗自嘀咕:“哼,就算力气没你大,我也不能让你这么得意。就算被你打趴下,我也得站出来,表明我的立场,不能软了骨头!”
说着,刘涌就要往上冲,旁边的小弟急了,伸手想拦:“涌哥,要不这事儿我去干?”
刘涌摆摆手,心里跟明镜似的,这事儿谁替都不行,为啥?级别不够嘛!孙世贤那是直接点的刘涌的名,要是刘涌派个小弟去,那像什么话?
正当刘涌犯难呢,加代来了:“小贤,别闹了,你那帮兄弟咋样啦?”
小贤一看加代来了,忙说:“没事。”
加代转头问刘涌:“二哥,你这边儿有没有人伤得重啊?”
刘涌摇摇头:“没有。”
加代笑道:“这不都皮外伤嘛,胳膊腿儿挨了几下,不打紧。咱们这行,多个朋友多条路。别跟我提什么给面子不给面子的,我就是来给你们牵牵线。一个是沈阳的大哥,一个是长春的大哥,你俩要是把手一握,将来合作的机会多了去了。你俩一握手,多少兄弟能跟着沾光,你俩一闹,多少人得跟着倒霉啊?
加代这话说得在理,贤哥一听,觉得是这个理儿。一来二去的,自己里子面子都有了,什么四大金刚的,不是都被自己收拾了嘛。你的夜总会,不也让我小贤给砸了嘛。虽说李强和老五差点出事,但也都缓过来了。
这么说来,贤哥这边算是占便宜了。孙世贤一听加代这么说,也顺着台阶下了:“加代,我给你这个面子,听你的!”
加代哈哈一笑:“来来来,握个手,这事儿就过去了!”
贤哥把手一伸,刘涌也把手伸了过去,两人一握手,事儿就这么过去了。孙世贤说道:“二哥,真对不住了!”
刘涌拍了拍小贤的肩膀,笑道:“哎呀,这事儿二哥也有不对的地方,咱们不打不相识嘛,哈哈!”
贤哥接着说:“加代,二哥,你俩跟我回长春吧,咱哥几个好好聚聚,喝上几杯,把这事儿好好聊聊,咋样?”
加代一听,立马应承:“走啊,来东北一趟,不喝酒哪行?” 心里直犯嘀咕,我瞅瞅贤哥后头那帮兄弟,人数还真不少。我心说:小贤这人到底咋样,我心里真没谱。虽说咱俩表面上握手言和了,可我要是跟你去长春,你再给我来个下马威,那我不就栽大跟头了嘛!
刘涌琢磨了一会儿,开口说道:“小贤啊,这都到咱辽宁了,到二哥的地盘上了,哪能让你们请我吃饭呢?理应是我请你们才是,咱去沈阳咋样,二哥请你们喝酒去!”
刘涌这话一说,加代心里跟明镜似的,知道刘涌心里的小九九,不由得笑了笑。贤哥心里也是透亮透亮的。
孙世贤一招手:“海波,海波过来!”
海波连忙跑过来:“哥,啥事?”
“你给家里的兄弟打个电话,让他们把二哥的几个兄弟开车送回去。”
“好嘞,哥。”
贤哥又一招手,把方片叫了过来:“片儿啊。”
“哎,哥。”
“你回去吧,把长春这帮兄弟都带回去。跟大伙儿说,回去别给我省钱,该咋乐呵咋乐呵。我沈阳还有点事儿,晚点回去。”
方片一听命令,立马招呼:“走,长春的,上车!”
长春的兄弟们都上了车。孙世贤连二老瘸都没带,对加代说:“加代啊,我坐你车吧。”
加代一把搂过小贤的肩膀:“走走走,一块儿去!”
就这么个小动作,高下立现。那么多兄弟都在看着呢,刚才还说要干一架,现在虽说握手言和了,我让你去长春,你刘涌不敢,但你刘涌让我上沈阳,你看我小贤,连个司机都不带,就我一个人,我去了你能拿我咋样?这份胆气,这份胸襟,刘涌可比不上。
这才是真正的社会人儿,这才是混社会的老手!这事儿啊,算是圆满解决了。经过这么一遭,贤哥和刘涌不打不相识,成了铁哥们儿。再说李正光和小贤,头一回见面,手往一块儿一搭,嘿,这一握,往后就成了能为对方两肋插刀的兄弟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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